她试探性地说道:“豪门破事多,有钱并不一定就幸福。焕庭,你家里做什么的?”
陈焕庭稳住心神,说道:“我父母都是a市机关的公务员,母亲已经退休了,父亲也快退了。”光怪陆离的光不停晃过他的脸,像给他戴了一层面具。
“还是你的那位朋友好,青梅竹马到修成正果,是多大的一份幸运啊。”
“是啊,”陈焕庭笑起来,面具下,他的笑容僵硬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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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太堵,陈焕庭连走带跑,绕到另外一条街才打到车回到华都酒店。
大厅装修华丽、两层通高,仅有几个背包的旅客在前台办理入住,除此之外,再没什么人,就连大厅里常有人坐的沙发也是空的。
空空荡荡,没有苏然,她早就走了。
陈焕庭满头大汗,站在大厅中央,锃光瓦亮的地砖倒映出他孤单的身影,大厅里的空调吹得他血管紧缩。
也好、也好。
他笑着想,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是多么的愚蠢可笑。保安隔空投来问询的目光,他却觉得这目光就像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打得他好痛,也打得他如梦初醒。他为自己彻底感到不值,大步走向门口,就要进入旋转门的时候,他停住了。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苏然像是有感应一般,忽然抬起头,盈盈泪光与他交错。
两人在华都酒店的咖啡吧坐下。
苏然的眼睛很肿,也许这么多天,她的眼睛一直都这么肿。想到这里,陈焕庭又尝到那股密密麻麻的心痛。
“你爸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陈焕庭轻声地问道。
“前天已经出殡了。”苏然答。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声不吭。”说完这句,陈焕庭觉得自己又在啪啪打脸,顿了一下,才说,“a市与b市没那么远,同学们也能来帮帮你……”
苏然轻轻摇头:“大家都忙着写论文、找工作,说了也没什么用。”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苏然盯着手里的咖啡:“不知道,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忙。”
“我能帮你做什么?”
苏然抬起头,陈焕庭深深地看着她,心疼与怜爱袒露无遗。
其实他来b市、他去而折返,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
苏然心里涌起一些暖意,这是这么多天来唯一的一丝开心。她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又摇头说道:“我爸在医院躺了大半年,最后是器官衰竭走的。事故来得太突然,现在家里、公司都一团糟。他生前把我保护得太好了,好多东西我一点也不懂,幸亏有沈……”她的舌头忽然打结,犹豫地看了一眼陈焕庭,避重就轻地说道,“沈叔叔是我爸爸的生前好友,也是公司的股东,他帮了我很多很多。”
陈焕庭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沉静的目光掩盖了内心细碎的刺痛。他听出了苏然最后一句的犹豫,也听出里面不自觉的依赖和感谢,他们面对面坐着,相隔只有三十公分,但当她说完,他忽然觉得他们隔得好远。
未等陈焕庭开口,苏然又解释一般说道:“沈睿确实是今天的飞机。我并不是……”
“我知道,”陈焕庭打断她,“我刚才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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