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别离后的重逢,也是苦夏。
在干燥的空气与无休止的蝉鸣中,她问了他同样一句话:“所以,你现在开心吗?”
那一次,他没有回答「开心」或者「不开心」。在听到问题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透过她,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浓到让人反胃的熏香中,他笑得很陌生,却是扭曲而疯狂的笑。
明明听起来是一模一样的笑声。
可是,在假日游乐园的长椅上,看着在旋转木马上手足无措,被稀释到一点奶味都没有的廉价冰激凌糊了满手的她,笑得前仰后合,再用湿纸巾一点点帮她擦手的少年,已经死在那年苦夏了。
“未来,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他在大笑后这样问。
原来笑,就是对她问题的答案。
他没等她的回复,又闭上了眼,将所有扭曲与疯狂遮掩。
他说:“算了,我果然还是想让未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暂时,以哥哥的立场。”
“所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他起身,孤身隐入后堂,“如果对咒术毫无兴趣的话,就别来我眼前讨我的嫌。”
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小半个月,她在学校收到了一封信。拆开,是一堆未使用的票。
动物园、海洋馆、暗夜公园、滑雪场等一大堆,甚至还有蹦极和大胃王比赛观摩券。
他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他同样也以这样的方式,为少年与幼?女最无暇的过去画上了句号。
“未来,等你回到你家后,就不好再出来了。”游乐场是她在他家避难的最后一周,他特意请假回来带她去的。
“嗯,在家里的话,事情会很多。”
“真是麻烦啊,你才几岁。算了,平时哥哥很忙,但还有点假期,未来要不要和我约定,每年的暑假,我都带你出去玩一天,像今天这样。”
“出家门很困难。”
“我可以把你偷偷带出来。”
“没做完的事情很多。”
“那就规 划好时间,专门留出来一天。”
“未来,活泼任性一点吧。”
“那约定好了,我会留出时间,你也要记得请假。”
约定好了。
下一年去动物园。
再下一年去海洋馆。
还有横滨的中华街,每家店都去吃一口。
去暗夜公园露营,给每个星星都起个名字。
挑一年冬天去滑雪,他说他也都没去过。
她说,这些电视上都能看到。
于是他说行,在她成年的时候,给她看点电视里看不到的:带他的挚友来,给她表演空手碎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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