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问:“如今呢?”
“多了两个。”
“谁和谁?”
“张泊如和松月泊。”
李月生为人文雅,学识渊博,他的课幽默风趣。
中文系的学生说,李先生上课什么也不带,只背身在黑板上写几个字,转身便侃侃而谈。
他第一堂课讲“魏晋美色”,外语系土木系物理系的学生都跑来听,将教室挤的看不见光,最后散场时地上多了十几只鞋。校长张泊如拿着喇叭在校园里喊:“哪些同学穿错了鞋,哪些同学的鞋丢了,快快来教室更换认领!”
他脚上的鞋一样一只。
张泊如先生虽为一校之长,却生活朴素,他和夫人孩子住在一个平房里,门口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种着桃花和杏花,这个时节煞是好看。
他不住小洋楼——他将小洋楼给了学生作校舍。
他很爱他的学生,很爱他的国家。
他也时常去听各大教授的课,若是见到哪个学生衣衫破烂或是中午不吃饭,便要费上一番心。
安南大学有这样多知名的学者,有这样浓厚的学术氛围,多亏了张泊如先生。
南栀也想听李月生先生的课。
她早早将花草侍弄好,带上了布包去听课。
安南大学开学一周有余,南栀还没有彻底弄懂校舍的布局,她记得中文系的学生一般在东三楼上课,却实在不知道东三楼在哪个方位。
一路问过去,有个学生非常自信的指给她看:“那儿,三楼第一个教室。”
她点头道谢,疾步走过去。
课已开始,南栀放轻了脚步,她找到教室,直接坐在最后一排空位,一抬头,一屋子男孩子。
松月泊在讲课,黑板上写着“本草纲目”四个字。
南栀有一霎那混乱,而后发觉是她找错了教室。
她想起身离开,刚一动,桌椅摩擦有声音,有几个同学回过头来看,他们这才反觉,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松月泊也抬头往后看,这一看,他忽而有些慌张。
最慌张的还是南栀,众人这一看,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一笑,又在原地坐好。
有同学道:“欢迎欢迎。”
大笑,课堂恢复如初。
松月泊继续讲课,这些植物南栀识得,他之后又讲各种术语,南栀听得认真,但一句也听不懂。她想起自己第一回 听英文课的时候,也是如今一般分外茫然。她记得林莺她们的一位英文课老师,年岁已长,一肚子经纶,听闻他中过举人,会说英文法文和德文。他是满清遗少,所有的打扮都依循旧制。
而如今讲台上的是一位新式青年,白衬衫黑马甲,姿态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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