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月没有出声,沈珍珠抬起手掀起她面前的纱帘,见到两行泪顺着王明月的下眼睑留了下来。
沈珍珠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泪,“明月姐姐,若是不如意,你可以不答应的。你是个寡妇,再嫁由己,谁也不能强迫你。”
王明月含泪而笑,“多谢妹妹,如意的,对方是个七品官,过门就做当家太太,就是年纪大了些。我娘说年纪大了不要紧,会疼人。”
沈珍珠忽然心里十分难过,这个可怜的女子,虽然她经常犯糊涂,识人不明,又清高又要强,有时候矫情中带些小自私,但并没有太恶毒的心思,最后却成了家族的牺牲品。
沈珍珠伸手放在王明月的肩膀上,“我知道你的心思,明月姐姐,你就当自己做了两场梦,梦里两个好人与你无缘。往后好好过日子,若是再有缘,我们还能再见。”
王明月攥紧了衣袖,那里面有一只她做好的荷包,却从来没送出去过。
“多谢妹妹,我来平远镇,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认识了妹妹和沐姐姐。我对不起妹妹,我走后,希望妹妹能忘了我给你带来的不快,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
沈珍珠收回手,拿出帕子帮她把眼泪擦干,放下她的纱帘,“此一去,再见不知何时,望姐姐珍重。”
王明月嗯了一声,“愿妹妹与郭二郎琴瑟和谐,白头到老。”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同心结,“我是个寡妇,原是不吉利之人,妹妹成亲之日我就不来送礼了,这是我做的一个小玩意,送给妹妹。”
沈珍珠接过那只同心结,“姐姐以后去了别人家,万事长个心眼,不要随意相信他人,包括姐姐的娘家人。”
王明月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只有珍珠妹妹会说这种让她不要相信娘家人的话。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妹妹珍重。”
沈珍珠只送到了铺子门口,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王明月的背影消失在北街尽头。
她长长叹了口气,希望她以后能顺顺利利的。
王明月带着一身离愁去往祁州城嫁人,沈珍珠的生活归于平静,每天忙碌个不停。
郭怀旭到了祁州,沉下心来学技艺。远在几百里路意外的云州城内,沐云舟已经在学堂里混了个脸熟。
他年纪轻,有秀才功名,官学很乐意收这样的学生。沐云舟人长得也不错,又会来事,没多久就跟先生和同窗们混熟了。
他是外地人,只能住在官学里。得益于自小沐安良和薛氏对他的磨炼,他身上没有一点骄矜脾气。
打饭、洗衣裳、铺床叠被,沐云舟干的十分熟练。每天早上沐云舟起来的最早,几天的工夫,他就成了学舍里的打鸣小公鸡。大伙儿只要听到小沐起床,就纷纷跟着起床。
这一日休沐,别的学子都在睡懒觉呢,沐云舟见太阳好,把自己的被子抱出来放在学舍门口的绳子上晾晒。
“小沐,晒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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