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认为他会狠心杀她,她到底把他当什么?
萧凛看着她毫不退让的脸,被利箭贯穿的旧伤隐隐作痛,疼的他连呼吸都带了一丝灼痛。
江怀此次来正是要带走女儿,却没想到反把她推的更深,他捂住胸口,咳的几乎难以呼吸,艰难地劝着她:“雪浓,不行……舅舅宁愿死,也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
可柔嘉已经走投无路了,她抚着舅舅的背坚定地开口:“迟早有这一天的,三千条人命的冤屈一日洗不清,我们便一日要背负这样的罪孽。与其继续苟且偷生的活着,不如一了百了,你放心不管查不查的清,雪浓永远都会陪着你。”
这话落到了萧凛耳朵里,却不啻于诛心。
她眼中除了舅舅和弟弟,可曾对他有过一丝留恋,可曾站在他的立场体谅过一丝一毫?
他是那么骄傲的人,把一切都送到了她眼前,她却什么都不要。
萧凛握着剑,冰冷的寒铁仿佛要把他的鲜血也浸成寒冰,怒火一瞬间几乎要让他下令放箭,但残存的理智又生生让他忍了回去。
他背过身,忽视着胸口的疼痛,冷冷地开口:“朕可以答应你,不过此事关重大,朕总要给当初的同袍们一个交代。朕有两个条件,其一,放他走可以,但是必须让朕的人跟着,他想要什么都可以,朕倒要看看他能查出什么来。其二,朕为你准备了一切,你既然什么都不要,那便去掖庭待着,等到你舅舅什么时候查出了真相,朕再什么时候放你出来。若是三个月后他还是一无所获,朕不会杀你,但也不想再见到你,朕要你一辈子待在掖庭里,尝尝孤寂和阴冷的滋味。这两个条件你应还是不应?”
掖庭,那是关押罪奴的地方。
从未有公主被罚入掖庭的先例,她大约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皇兄这次大约是真的恨极了她吧……
柔嘉看着他冷透了底的眼神,只停顿了一瞬,便坚定地点了头:“我愿意。”
即便是掖庭都不能让她再改口,萧凛忍着怒意看了她最后一眼,随即背过身冷漠地吐出的两个字:“放人。”
他声音一落,那水里的,树丛里的侍卫彻底退了下去。
危机一解除,柔嘉立即扑过去,抱着舅舅哭的难以自抑。
那哭声照旧令人很心疼,可萧凛再没回头看她一眼,大踏步地转身离开。
他一路都很平静,平静地令人诡异。
直到回了太极殿里,他才忽然捂住胸口,脚步一趔趄撑住了桌子。
“陛下,您怎么了?”
张德胜着急去扶,话刚说到一半,他便径直晕了过去。
“陛下!”张德胜惊叫了一声,再一看到他紧捂着的胸口,连忙将人扶住朝外面大吼,“来人,快去请太医,陛下的旧伤犯了!”
*
柔嘉自清晖园回来后便径直被罚入了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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