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站了许久,还是俯下了身抚着她汗湿的发低低地问了一句:“哪里疼?”
柔嘉却好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摇着头,抓紧了他的衣袖。
仿佛被魇住了一样。
萧凛意识到了不妥,立即叫了徐慎之来。
柔嘉这一胎已经三个月了,徐慎之现在整宿整宿地住在了太极殿的偏殿里,以防不测。
皇帝一传令,他便立即拎着药箱赶了过来。
“她嘴里一直在喊疼,朕怎么也叫不醒她,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凛将她身上的薄衾盖好,拉了一只手腕出来。
徐慎之满是惶恐,可细细诊了脉,却不由得皱了眉:“回陛下,依微臣看来,公主……公主身体并无任何问题。”
“那她为何一直喊着疼?”萧凛不解。
隔着一层纱帐,隐约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呢喃,徐慎之沉思了片刻忽然低下了头:“陛下,公主或许是生了心结,忧思过虑,被梦魇缠住了。”
梦魇。
萧凛心口一痛,再看向那汗涔涔的人,慢慢明白过来,她还是放不下当年的恩怨。
果然,下一刻,柔嘉又忽然喊冷,明明浑身是汗,却又抱紧了胳膊,小声地叫喊着:“好冷,河水好冷……”
“没有水,也没有火,你是在做梦,醒了就好了。”
萧凛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柔嘉却好像深陷了其中一般,哭着抓着他的肩,怎么都醒不过来。
“安神汤,快开一碗安神的药来,还有什么安神的香,你想想办法!”萧凛沉声吩咐道。
“陛下,公主这模样似乎是心里有症结,症结不解,外物又如何能安神?再说,是药三分毒,公主如今还有孕在身,若是用了汤药,万一伤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徐慎之伏低着头,冷汗直冒。
萧凛皱眉:“可她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夜夜惊梦,岂不是更伤身?”
如此下去,这一胎怕是难保,万一再小产,反过来又会伤了她的身……
皇帝眼神如刀,徐慎之亦是为难,半晌才委婉地劝道:“陛下,心病还需心药医,公主这症结原本就是心结,您不如问问她想要什么,才能对症下药。”
她想要什么?
她只想要离开他罢了。
难道真的只有放她走才能保住她的命吗?
萧凛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沉默了许久只淡淡地开口:“你先下去吧。”
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只余一点清浅的呼吸声。
萧凛看着那床上躺着的睡颜,忽然有些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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