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青似是一点儿都不意外会在此时此地见到邵鹰,他不紧不慢道:“人与人的喜好自然不尽相同,就如同我喜欢醉倒温柔乡,而邵捕头喜欢在屋顶吹冷风一般。”
邵鹰闻言干笑一声后悻悻道:“谁喜欢躲在屋顶看你这竹竿一般的身材啊!”
陆元青点点头,谦和一笑,“我这竹竿身材自是不敢劳邵捕头大驾,这般梁上之行,邵捕头以后还是莫要再做为好。”说着自在地越过了邵鹰,先行了一步,身后如云紧跟着。
邵鹰摸了摸鼻子,心底暗自有些押错宝的失落。难道说自己的猜测有误,这弱不禁风的师爷真的是个男人,不是女扮男装?也对,如果是女人怎么会明知他在屋顶上偷看还敢脱衣服的?
陆元青呆里呆气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今晚的洒酒换衣不过是一出他自编自演的戏码罢了。
厉剑云在世人眼中已死,她就不能再以本来面目出现了。风焕的金针术改变了她的容貌,她再也不是厉剑云,她变成了陆元青。这套通过行针运气改变容貌的金针术果真了得,每次照镜子时,她都止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是谁。尽管自己仍然是个女人,可是这容貌改变得极为成功,单看外形恐怕没人能够看出端倪。只要保持安全的距离,那么一切就都如想象一般完美得毫无破绽。
他的过去不能被人揭开,而对他起疑之人已经不仅仅是沈白和宋玉棠了,现在又加上一个难缠的邵鹰。这三人之中,陆元青目前最为忌惮的其实是邵鹰。
沈白是个名门公子,他良好的出身和教养限制了他的一些行为。他是个君子,既然亲口承诺他不会再查自己的身世,他势必会言而有信,至少他不会大张旗鼓去查他。宋玉棠虽然防人之心甚重,不过其出发点也不过是为了沈白的安危罢了,只要在他眼中,他陆元青的存在构不成对沈白的威胁,那么他就不会查自己,换言之,沈白不动口,宋玉棠就不会在他身上耗费多余的心神。可唯独邵鹰,此人和沈白不同,他为人轻狂自负,想要做的事没人拦得住,而且他只求结果不择手段,所以他才是目前自己最该防范的人。
陆元青非常明白,想要打消邵鹰的疑虑很难,所以他必须先邵鹰一步行动。刚刚在酒席之上,他的酒不偏不倚地洒在了前襟之上,沈白因其承诺,不会深究。宋玉棠不会想跟来,他只想护卫沈白的周全。最终尾随而来的,必然是邵鹰!这一切陆元青早已算好了,丝毫不差。
邵鹰其人虽然不拘小节,但是胆大心细,在没有确定他的猜测之前,他不会贸然出现,所以陆元青猜测他会在屋顶之上偷窥,因此他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如云的好意,换上了如今穿在身上的这套衣服。
一切都在陆元青的计划之内,走在这华丽的祝府之中,身后还有美娇娘相伴,应该是惬意的吧?可是却有一股突然涌上的寂寥感弥漫了陆元青的心房,久久难散。
他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回到了热闹非凡的酒席上。不过是自己短短离开的片刻,祝东楼已经吩咐舞姬献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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