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胡思乱想着,可是身后这人却显然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他依旧没有动,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沈白觉得有冷汗慢慢顺着脖颈流下,被冷风一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忽然,这背后的影子往后退了一步,而沈白注意到他的头似乎更低了。沈白悄无声息地按住了腰间的软剑,随后猛然回头。
朦胧的光影里,那人的脸隐在了层层叠叠的厚重黑袍下,仿若淡淡的月光下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而黑洞后隐藏着什么,却无法看清楚,若单凭猜测,只会更让人毛骨悚然。
沈白心底自嘲一笑,那人还有呼吸间凝结而成的白雾,证明他是活的吧?平心而论,刚刚回头的一瞬,他确实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从小到大能吓到他的人真的很少很少,这个新上任的国师确实有点儿意思。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对视着,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昂首相就。
又过了片刻,笼着黑袍的国师再退了一步,这样的距离让他自然而然地绕开了沈白,随后他对沈白视而不见般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停在严世蕃的房门前,神态自若地敲响了房门。
沈白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逃走?攻击他?或者大大方方站起来和严世蕃打招呼?
脑中的想法瞬息万变,可是严世蕃的房门开得更加快。
沈白还蹲在原地。他想他似乎什么都不必做了。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国师很自然地站在了沈白藏身位置的前面,他巨大的黑袍毫不费力地挡住了从屋门口看向沈白藏身所在的视线,于是沈白只听到严世蕃客气相让的声音。
“哎呀,是国师大人大驾光临啊,可真是让严某好等啊!”严世蕃单调的寒暄声和关门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沈白蹲在原地抬头看着黯淡的月亮,心底微微叹口气。
他想到的,严世蕃也想到了,而且他还比自己快了一步。
拉拢国师,为自己所用……原来第一次严世蕃之所以这般快开门,是因为他今夜约了国师啊。
先机已失,着实遗憾。
刚刚在国师临进门时,沈白又感到了国师的那股笑意,高高在上的、狂妄的、怜悯众生的笑。
沈白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原路退了回去。
人家没有揭穿自己偷听一事,即便是先礼后兵,自己也实在不该再留下去了,尽管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们在里面到底会谈些什么。
第二日,天气晴好。
皇上终于上朝了。他的气色看起来确实好了很多。朝堂之上几位大臣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开始每日上朝的例行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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