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磬深吸了一口气,“万一真到了两难的地步,圣人决断在先,本宫知道太医也没有办法按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意来做事,若能为这个孩子多博得圣人几分愧疚,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给这孩子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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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没有想过舍小保大,但一是她生产之时做主的人不外乎是圣上或者其他的四妃,除了圣上,宫里没有人希望她活下去,二来,她初时舍不得流掉这个孩子,如今要舍弃它就更困难了。
然而圣上将她看得再重,也不会超过自己的皇子,岑建业不过是一个太医,无论那个时候母子之间谁存活的几率大一些,圣上的命令在先,太医们也不敢违背圣命。
她腹中的胎儿怕是不足,但她自己的身子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无论哪一个活下来,都是未知数,但能多得一分怜惜总是好的。
圣上薄情,即便是真的要孩子活下来,也未必会好好待这个孩子,随便找一个养母,偶尔看一看,便算是尽了父亲的心意。
她将宫中合适抚养贵妃所生皇嗣的嫔妃在心里掂了几回,但是哪个都不放心,若要钟妍来抚养她的孩子,还不如将这孩子过继给宗室旁支。
孩子落到钟妍的手上,与落到萧明稷手中没有任何区别,依萧明稷的心性,他一定会教她的孩子再尝一回他当年的苦楚。
有些时候明明不愿意想起那个人,但是当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起萧明稷同她说起的童年往事。
孝慈皇后劝说张贵妃选一个好生养的宫人送给圣上,但是后来张氏也有了自己的子嗣。
何充容产下三皇子的那一日,圣上政务并不算太忙,因此便到何氏住处的附近瞧了瞧自己的孩子。
好巧不巧,偏就是那时圣上刚刚纵过马,冠子簪得并不算严丝合缝,逗弄自己这个儿子的时候头冠掉落在了襁褓中,身边之人包括孝慈皇后也大惊失色,说起这里面不祥之意,叫皇帝对这个孩子没了半分疼爱的心思,交给张贵妃抚养。
因此萧明稷对孝慈皇后与张氏都没有任何喜欢的意思,若是没有孝慈皇后那一番言论,他如今也不必这样艰难。
即便是贵为皇子,没有父母的疼爱也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然而她的心血都已经快熬干了,若是真捱不过去,倒也是一种解脱,只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从小便无父无母。
“娘娘……”岑建业微微一惊,他往外面看去,珠帘外止有锦乐宫的掌事太监和宫人在守着,但背上的冷汗却已经冒出来了,“圣人爱惜贵妃,远胜于宫中其他女子,自然不会希望您与殿下哪一个有事。”
圣上对待贵妃的重视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最终的包票谁也不敢打,太医们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医人,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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