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磬听他这样说,也有些吃不下去,虽然圣上待萧明辉这个儿子一向不好,但是也没到要当着他母亲还有另外一个兄弟的面训斥的地步。
她匆匆叫人撤了碗筷,心里慌的有些厉害,在内殿踱步踱了还不到一刻钟,外面的小黄门便进来禀报,说是内侍监亲自来了。
郑玉磬稍微松了一口气,她让人请显德进来,温声道:“总管夜里怎么一个人来了,圣人与元柏呢,怎么不过来一道用膳?”
显德从前对着这位圣上宠爱的贵妃,一直是恭敬有加,但今日面上虽然有不忍,但出于明哲保身,还是有几分公办公事的意味:“贵妃娘娘,圣人请您往御书房去一趟。”
郑玉磬虽然被圣上宠爱多年,但也没有冲昏头脑,依旧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她见到显德这样的脸色,便知道或许是今日下午御书房里出了什么纰漏,
她衫袖下的手微微攥紧,但显德肯定是不会同她明说其中详情,因此虽然手心被指甲攥出来几道月牙痕迹,但还是强装作一副镇定的模样,随口笑道,“既然是圣人相召,那我梳妆妥帖了便过去。”
显德却摇了摇头,他看了看郑贵妃,“圣人的意思是,娘娘还是快些过去才好。”
紫宸殿灯火通明,往常的天子寝殿大半时候灯火已经歇了,圣上总喜欢在贵妃处歇息,因此紫宸殿反而常常被君王闲置。
郑玉磬哪怕心中闪过一千种可能,但还是保持着往日的娴雅仪态,然而等内侍通传之后,她刚刚迈进御书房,便察觉到了些不妙。
元柏懂事以后,很少会哭闹不休,圣上虽然可惜这孩子的天性受压抑,但还是更赞成这一点的。
可是现在,却有两个内侍擎住了秦王的手臂,萧明弘的嘴被满满当当地堵住,哭泣也十分吃力,仿佛是喉咙堵塞,窒息的前兆。
锦乐宫跟来的宫人都在外面候着,郑玉磬就算平日里再怎么能装,但是见到自己亲生的孩子哭到面皮涨红,甚至有些发紫窒息的时候,连对圣上的礼也忘记了行,她看了一眼旁边挂彩的萧明辉与惠妃,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萧明弘身前。
“元柏、元柏,你怎么了?”
郑玉磬眼中的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内侍们不敢去拦贵妃,也不敢触碰她的肌肤,任凭郑玉磬急切却小心轻柔地把秦王口中的东西拿出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好端端的,你这是……”她喉头哽咽了一下,但是顾及到自己与孩子身处的环境,叫惊恐的元柏倚靠在自己的肩头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安抚,“是怎么惹你阿爷生气了,快和你阿爷认错,不许这样不成体统!”
萧明弘如今也还不到五岁,他骤然遭到这么大的变故,世界都崩塌了,他听到阿娘这样说,哽咽地指着萧明辉,一抽一抽道:“阿娘,他说,他说我不是阿爷的儿子!”
孩童稚嫩的话语仿佛是在郑玉磬的耳边平地炸雷,她摇摇欲坠,但是想到萧明稷虽然为人不成,但只要是他尽心想做的事情,便没有一件不成的,稍微稳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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