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真不成了,我今日累得连一口饭也吃不下,只想尽早歇息,你说好忍着的,为什么到了不肯忍了,言而无信,非要见了血你才肯心疼我吗,这算什么喜欢?”
如果同他说,她后悔了,早知道做了太后也无法阻止皇帝对人伦的半分顾忌,那她宁可出宫,想要半刻的自由也好,那萧明稷一定会怒不可遏。
真话在他们之间,永远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三郎既然喜欢,过几日我将养好了还能不给你么?”
郑玉磬含泪道:“三郎心里真有我,便待元柏也好些,就算是不拿他当弟弟或是拖有病,也该瞧在我的份上好些,这才是爱屋及乌。”
郑玉磬虚伪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装不下去,她想一想从前自己到底是怎么整日想缠着萧明稷来着,“我给三郎亲手煲些去火的汤,还有你爱吃的点心,难道夫妻之间除了那个,便没别的温存事可做了?”
她不记得萧明稷爱吃什么了,好像萧明稷确实在饭菜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
萧明稷听了她的话,便是也觉得虚伪可笑,但瞧见她面上的紧张与害怕还是僵着脸色同意了,只是来的时候满面春风,从清宁宫走的时候,却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郑玉磬却能稍微松一口气,她拾掇了自己的衣饰,站在窗口看向外面,目送圣驾离开,便是萧明稷走了,也没有一丝回去睡的意思。
远处紫宸殿的烛火早就已经灭了,大约是因为权柄旁落,那殿中的男子唯有昏睡,并不愿意让明灯照亮如今的殿宇。
然而郑玉磬所想象的画面却与如今的紫宸殿大相径庭。
夜半三更,当铜漏里的水又滴满了一个刻度,忽然传来了几声野猫的利叫,躺在御榻上昏睡的男子忽然轻微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等到全身的血液逐渐流畅,可以正常活动之后才徐徐起身。
显德早已经不在殿内伺候,如今的紫宸殿凄清冷寂,没有半分天子寝殿该有的人气。
穿了天子寝衣的人坐在等身铜镜前,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吩咐人照明,而是缓慢脱掉了那些累赘之物,填充的锦缎与人皮慢慢被人放置在案台上,铜镜里逐渐露出来一张女子的脸。
她重新穿好衣裳,叩了桌案三声。
“钟娘子辛苦了,”那个前来传旨的内侍等钟妍换好了衣物才进来传旨,他不好意思说萧明稷是将她忘记了,恭恭敬敬拿出来一袋银钱与令牌道:“圣人方才吩咐奴婢,这些是给娘子的赏赐,等到明晨出宫,您拿了令牌也不会有人拦着您的。”
圣上是一个不吝啬赏赐有功下属的人,钟妍虽然是他父亲的嫔妃,但是既然是他派进宫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皇帝还是会顾念主仆情谊,叫她出宫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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