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澄澈的目光在面前这一对出众男女的面前扫了一回,他们纵然衣食不愁,然而瞧来却并不恩爱,双手合十:“解铃还须系铃人,施主的灾病源于自身,非贫僧所能化解。”
郑玉磬闻言心下微惊,她偷偷去瞧这重新低头的僧人,悄悄拽了一下萧明稷的衣袖,要他从解签的地方出来,“这禅寺怕是有些不大可信,套路反倒是像那些从前见过骗人的鬼把戏。”
夫妻两个一个说好一个说不好,那个剩下的自然会心有不安,想要求一个化解的法子,特别是萧明稷还说她克死过好几任未婚夫和丈夫。
“若是再在那里待下去,也不知道皇帝今日带出来的银两还够不够人骗。”
萧明稷也见过那些说话玄之又玄的和尚道士,甚至文人清谈也不见得有多少真章,见她难得会担心自己被骗钱,忍不住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啄,玩笑道:“音音放心,除我心甘情愿,没有人能从郎君手里骗走银钱的。”
佛寺里面有不少供香客午休的静室,在这种地方男女总不好同席,萧明稷吩咐人向监寺要了两处相近的卧榻,等歇一歇再走。
外面有内侍和随从禁军守着,皇帝与太后吃过两碗素面和素果子便各自漱口休息,万福很少见圣人居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又去向寺里购买讨要了些上等的炭火,省得皇帝与太后出来一回又要冻坏了身子。
萧明稷倒不觉得简陋,然而他每日睡下与起身的时辰都是固定的,等到拢好衣服再去瞧郑玉磬的时候,见枕珠还服侍她睡着,主仆两个仍在好梦,便不忍心打扰,只在门口瞧了片刻,无声而笑。
万福等皇帝从太后居所出来的时候才低声禀告道:“主子,金光寺主持觉明法师听闻圣驾驾临,特意求见,不知圣人意下如何?”
“他们怎么知道的?”
萧明稷想了想,他们添香火钱用的都是化名,不应该会惊动那些人,但是下面的人总是有各种渠道敏锐嗅到贵人的行踪。
不过他也有许久没和觉明相见:“既然知道了,就叫人再送些东西到郑娘子那里,再等半个时辰让人唤她们两个起身,朕过去见见觉明。”
金光寺的僧人知道白日驾临的男子乃是皇帝白龙鱼服之后,几乎是立刻将山门清扫,闭门谢客,上午人山人海的大雄宝殿,皇帝再过来瞥见时便是冷冷清清。
主持觉明法师已经携了僧人在门外恭候,见萧明稷过来,一众人躬身行佛家礼,迎今上入内殿后便吩咐人上香茶伺候。
“朕今日与太后同游,本来不欲惊动尔等,不想还是弄得这样,”萧明稷这些年都不在长安,见觉明亲自操持茶道,烹雪水煮沸,不免想起来今日那个解签的僧人:“说来也奇怪,金光寺的僧人如今也渐渐故弄玄虚起来,连签文都不肯解,难道是朕布施的香烛钱太少了?”
觉明却微微一笑,并不像是朝中官员面对皇帝诘问时的惶恐,一定要惩治僧人,只是将一杯茶汤奉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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