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冷笑着不接话,看了一眼林明安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微微一笑,心中畅意。即使你千般算计,奈何安哥儿压根不愿认你这个‘父亲’啊!这样一想,心中冷晒一声,他悠悠然地喝了一口茶,安稳地坐在座位上,像没事人一样,等着看戏。
“多谢族伯了。”林明安淡淡地道:“只是,我在蜀地已拜在宋谦宋大儒门下。族叔是学问大家,我先生也是,可彼此的观念和治学的方法并不同,若是混淆了,反而不利于长进。虽说博采众长是佳话,但改投师门可是大忌,且小子的学问还没达到那般高度,还是不要贪求为好。因此,族伯的美意,只有辜负了。至于字,阿爹已经为我取了一个:长乐!”
他看向林如海。露出一个笑容:“知足者长乐的意思。阿爹说,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不愧于心即可!因此,希望我凡事看开,知足常乐,笑口常开!”
林如海被林明安断然拒绝,脸上一时下不来,紧抿着嘴唇,压低了声音对他道:“若是凡事能看开,怎么会对昔日的恩怨念念不忘?岂不闻: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林明安呵呵一笑,缓缓道:“族伯,前几日,我刚去玄妙观去看了我家那匹大青驴,在去蜀地前,我把它放在那里养伤的。清和真人把它养得膘肥体壮,只是啊,如今走起路来,后腿还有些儿瘸!”
林明安此言一出,林如海的脸色顿时惨白。周围人不明所以,暗自纳闷,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扯到驴子身上了,安哥儿在说什么呢?
族长叹了口气,多年不见,这安哥儿的脾性竟然丝毫未改,对上自己的生父也没有半点软和。唉,当年那贾氏的所为,确实是令人发指。而林如海,应该是选择了维护贾氏,以致安哥儿对他寒了心,怨气满腹。只是,同一个宗族,和为贵啊!
昨日,林如海专门上门恳求,意态萧索,颇为凄凉,他也有些不忍心。说起来,如海他也没做过很失德的事,当年,他也是两难,大义灭亲,问罪和他有情分恩义的嫡妻?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可站在安哥儿的立场上想,他难道不该恨吗?稚子无辜,却被生父一再放弃。父慈子孝,为父的没有慈爱之举,孩子还会心存濡慕之情吗?
林如海提出了两种解决法子。第二个要求,他觉得似还能接受。第一个,他就直接无视了,让安哥儿认祖归宗,他都张不开这口,林清能答应?人家是个秀才时都不能同意的,现如今他们父子已经是举人了,今非昔比!想着林如海给族里的许诺,族长硬着头皮把林清悄悄拉到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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