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姑娘和哥儿男女有别,总要避讳些。但以前家中兄弟们与你总是亲近的。琮哥儿,如今你是出息了,可别忘记提携他们啊!”贾母立刻改口道。
“你与同年同僚时有交际,不如到时带上你宝玉哥哥一同去,让他也多认识几个人,与那些冠冕君子们结一份交情?或是,你有空时来与宝玉聚一聚,给他指点指点,那孩子极有灵性的,只要被人点拨开来,自然就会开窍了。”
“伯祖母,”贾琮只觉着好笑:“我每过十日,才有一日休沐。如今我在户部,还要把自己创的记账法和新式算法教授给吏员们,经常连那一日都没法休息,我哪里能抽出空闲来?再说了,难得有一日空闲,我也得休息一下,在家中与祖父祖母叙叙寒暖,承欢膝下吧,怕是没这个心思来寻宝玉哥哥的!”
“再说了,我那些同僚、同年们都是专注于仕途经济的俗人,宝玉哥哥那般天生富贵的高洁人,如何能与我们说得来?”贾琮瞟了一眼与程举人无甚话说的贾宝玉,淡淡一笑:“至于提携,那我更加是不敢当了,我不过一个还未授官的进士,哪里能比得上政伯父和王子腾大人的威势?”
王夫人心中一滞,贾政其人,如何能指望得上,他如今的人脉关系,只怕还比不得身后有师门支持的贾琮。至于王子腾,他升任了九省检点,并不在京城,而且文武殊途,宝玉总不能从军吧,也派不上用场。况且,兄长升官,看似是喜事,实则是明升暗降,前途不明。想到这里,她的心头就沉重起来,只觉着一片愁云惨淡。宝玉竟然无人支撑,而力有所及的贾琮却不愿伸手扶助,她望向贾琮的目光不自禁地含了怨气。
贾母和王夫人如何想,贾琮却也懒得理会了。迎春的婚事定下来了,贾琮催着赶紧寻个好日子,赶着把婚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程家下了聘礼,因着贾琮的关系,也算体面。迎春作为庶女,嫁妆的分例该有三千两银子,贾赦和邢夫人本想着给迎春置办嫁妆时,从中克扣一二。但迎春这次的婚事却是好得超过了预料,无论是程家,还是程举人,前程都很光明,这门亲事给此刻显得颓败的贾家增添了光彩。贾母再不许出现这般丢脸的情形出现,严词命令贾赦夫妻不得插手,自己派人盯着迎春的嫁妆,还额外多添了些银子。
最后,迎春的嫁妆中有田地铺子,首饰衣料也能看得过去,找木匠打了一整套黄花梨的家具,摆进了程家的新房里,雅致大方。另外,也从贾府老库中扒拉了不少摆设物件,其中颇有几件充门面的古董,还有一千两压箱底的银子。眼见着这门婚事体面,亲戚们也纷纷前来添妆,以期日后能结下个善缘。这样七七八八地加在一起,迎春的嫁妆就颇为丰盛了,远超过贾府庶女的规格。
迎春的婚期是在清朗高爽的秋日,在她出嫁前一天,贾琮去和她见了一面。
“迎春姐姐!”迎春看着贾琮挺立在面前轻轻呼着自己的名字,身形笔直,气度俨然,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着十分的安心。她不禁眼中湿润起来,语气哽咽地应道:“琮哥儿!”
迎春知道,自己能有今日,是离不开贾琮这个弟弟的帮助。明天,她就要离开荣国府,虽说心中也有一丝忐忑,但对于未来的日子,她还是满怀着憧憬的。程举人是个挺儒雅和善的人,也能看出对她的喜欢。成婚后,两人平淡和睦地过日子,纵然没那么富贵显赫,也能收获那细水长流的幸福吧!
出嫁在即,姐妹们都来帮着她做各色针线活。探春看着她的眼神复杂,有羡慕,有欣慰,还有一些嫉妒和感伤,她如今还没有着落呢。迎春看在眼中,心中忽然一凛,如果没有贾琮,老爷太太会给她选择什么样的夫婿呢?她完全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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