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的。”管家回答道:“自从这消息传出去后,我一直都派人盯着两个哥儿呢。前些日子,平哥儿还悄悄打听许姨娘的情况,后来专程回了一趟家。回来后,就经常在花园里逗留,实则是暗自留心着。今天,他在园子里看见许姨娘出来,就在她必经的路上弯腰捣鼓了些什么,我派去跟着的人没看明白,但许姨娘滑倒之后,我立刻就去查看了一下,路上残留着一小滩一小滩的油迹,踩上去就会滑倒。那地方今日无人涉足,只有平哥儿一人至此,过后又发现他悄悄地去擦拭地面。可见就是他做了手脚,老奴绝没有弄错!”
林如海沉默了一阵,叹息道:“平日里看他,虽略有些轻浮,但人机灵活泼,对我和黛玉都是恭敬有礼的,再想不到竟然有这样幽暗的心思,他才多大的孩子啊!他家中人没教好啊!”
“若是其他方面略微有些不足,那也就罢了,尽可以慢慢教养。可是人品不佳,那就是极大的缺陷!”林如海脸色暗沉。管家和王嬷嬷说了那些话,就是提醒平哥儿,即使没被选中,也绝不会亏待他,给他的那些待遇,是足够厚道的了。谁知,他竟然完全不顾林家对他的厚待,做出这种白眼狼的行径来,实在让人寒心!真的不敢想象,万一自己被他表现出来的外表情形迷惑,过继过来。日后,等到自己撒手人世。这样心狠凉薄的人,能善待玉儿吗?
“还是玉儿想出的法子好,就像一面照妖镜一般,一下子就检验出了各自的人品来!”林如海冷冷地道。管家在旁边也点头赞同,姑娘确实是心思玲珑。
所以,其实,许姨娘并未怀孕,这从头到尾就是设下的一场局。
稻田养鱼,眼看着又要有了一季收获,那稻子和鱼看上去就长势极好,找了有经验的老农来估量了后,产量比起上一季的还要更高一点,因为是第二次养种,已经有了经验积累。林如海立刻就向皇上上了奏折,献上了这法子。女儿对他一片孝心,他也要为女儿打算,于是在奏折中也写明了这是女儿琢磨出来的,是她的功劳。
当今看过之后,大喜,命户部派人来江南实地察看。证实了结果真的如林如海奏章中所说,这稻田养鱼之法很适合在水源充足的地方实验推广开来。如果每亩水田能增产数十斤稻子,纵然能推行此法的只是在南方,且有条件限制,但积沙成丘,积水成渊,全天下的水田积累起来,那数量就很惊人了。还能收获百十斤的草鱼,对农人来说,无论是卖钱,还是自家吃,都是一笔不小的补贴,可谓一举两得。
民以食为天,农耕社会里,立下这样切切实实的大功劳,朝廷也不能抹杀。何况,林如海已经向自己投诚了,其人虽是太上皇的老臣,素来行事有度,不同于甄家、四王八公,听说前两年也拒绝了把女儿送到贾家,可见已经离心,如今更是献上了这投名状,他也算是知道进退、敬畏的臣子了,不是人人都能不顾念身家性命,有私心也是正常的。罢了,既然他想卸下巡盐御史的差事,那就如他所愿吧!
当今想了一想,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换上一个手段狠厉的心腹去扬州当巡盐御史,让林如海自己上个奏章请辞,把他调任到京城,给个清闲的职位养起来,也是自己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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