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地平线上透出缕缕红霞,一点紫红缓缓升起,由暗到明。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第二天是礼拜日,唐绵一口气睡到了早上9点。
脑袋昏昏,还有些痛,但是生物钟使然,没有睡懒觉的命。
Cale外出办事,买了卤味和粥带到酒店,发现唐绵还在睡,只得跪床边把人从被窝里挖起来。
“让你别喝那么多酒,现在起不来了吧!”
宿醉让唐绵头疼的厉害。
她刷牙洗脸的时候,Cale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问她:“昨晚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唐绵拿牙刷的手一顿,看着镜子里的朋友。
“我应该记得什么嘛?”她说的含含糊糊。
“嗯我的意思就是,就是,如果不是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现,”Cale说得断断续续,“你现在就躺在,躺在黎靖炜床上了。”
后半段她一股脑儿说完,像是鼓起很大勇气。
然后,她就紧紧盯着唐绵,想看其反应。
唐绵正低头在漱口,闻言抬头,嘴上还有白色小泡泡。
“你在说什么呢?”她拿毛巾擦擦嘴,把头发用发带绑在脑后,准备洗脸。
Cale看唐绵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有些着急。
“是真的!”
“你醉得六亲不认,是人是鬼都可以将你带走。我到时黎靖炜正搂着你一顿狂亲,那孟浪样儿,一看就是老手。”
唐绵正将水往脸上扑,动作未停。
Cale见她没回话,继续说道:“他大晚上到兰桂坊不是夜蒲,过来干嘛?看来网上那些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整天混迹在酒吧想找女人的男人,十个里有八个身体不健康,如果被传染,一辈子可都搭进去了!”
唐绵正在抹洗面奶,整张脸都被那些化学物质遮挡,Cale看不清她的神色究竟是如何。
但她的动作明显顿了一顿,那水花像是不听话,随着唐绵的手臂摆动,渐得到处都是。
唐绵头疼得更加厉害,冰水都无法缓解。
“我没在跟你讲大话,CC。”
唐绵拿洗脸巾擦脸,水珠顺着脸流到脖子,再到锁骨。
她未转身回应Cale的话,而是两手撑着盥洗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踮一踮地蹭着地板上的水渍,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让我缓缓。”过了许久,她说。
她回忆了又回忆,但记忆仿佛停止在了她付钱离开酒吧的那个时刻。
在往后,她只记得街边那首歌。
她觉得当时的自己仿佛在随着那靡靡之音起舞。
吃饭的时候,Cale突然感慨:“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黎靖炜欸。长得真是不错,身材确实没话说,但近看还是有点年纪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别回避,你昨晚喝酒前可是向我吐露心声了哟~你是真忘了昨晚在路边跟人家互相搂着调情的事啦?”
唐绵拿调羹舀着粥,直接无视她。
Cale却神秘兮兮地挨过来:“听说手大指长的男人,底下那家伙一定很壮观,昨晚我有偷偷观察——”
“吃饭的时候说这个,你恶不恶心!”唐绵夹起鸡腿塞到她微张的口中。
Cale识趣地闭嘴。
饭后,Cale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CC,黎靖炜还知道你住四季呢。昨天扶着你我不好去拿,我刚上来时在前台取的。黎靖炜买给你的。”说完她把一盒眼药水放在桌上。
唐绵听了,拿着湿巾纸擦桌的动作一顿。
“你现在该相信我说的了吧!你们这算什么呀?两情相悦终成眷属?还是,他想跟你搞一夜情?”
昨晚Cale帮她把隐形眼镜取了,现在根本看不清这些小东西。
她把那瓶药水拿近仔细地瞧了瞧,手指轻轻摸了摸瓶身,像是在感受什么。
但终究没有打开用,而是转身放进包里,还把眼镜取出来戴上。
Cale瞧她那样还想讲些什么,但看冷静下来的唐绵一直沉默不想再谈黎靖炜。
她只得把空间留给朋友,先离开。
唐绵站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维港如画报般的景色,她的心里如果有海洋,现在早已经是波涛汹涌。
Cale刚刚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还在自己眼前不停晃动,但她自己对于昨晚却是毫无头绪。
努力回想,零碎的记忆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过程。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到小沙发上把昨晚穿的黑色吊带拿到鼻前嗅嗅。
不是自己常抽的那种烟。
而是黎靖炜爱抽的那种。
她见过、闻过很多很多次。
她的心,不断下沉。
在唐绵这个年纪,可能有很多女孩都在渴望遇到一个有权有势的温柔熟男,并幻想可以与其共度一生。
可是,唐绵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
所以,尽管她对黎靖炜的迷恋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但她还是在不断给自己留后路。
她不相信世上有十全十美的男人。
大多数风度翩翩的成功人士,脱下那身西装,又有几个还能像表面上那样一本正经?
在这方面,她理智、冷静,不像个女人。
她对黎靖炜确实非常在意,并且这份心思超过了她生命中的很多东西。
但她自己认为,那份在意并不包含“相守一生”。
总的来讲,她对黎靖炜这个人是陌生的。
她一直都是远远地、带着滤镜去崇拜他,仰望他,但却从未正儿八经地接触过他。
她头两日冷静下来思考,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所有形象,几乎都是排他的。
也就是说,是她排除外界的所有传闻,自己塑造的。
可是,外界那些传言就一定是假的吗?而她的感觉,则会是百分百正确吗?
她没有底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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