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跟着祁旻走到舞池中央的台子前。台子周围有一圈球形悬浮的彩色灯,正在以奇特的编队摇晃着,照着隐约可见一片烟雾中台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身全黑色的衣服,留着盖住眼睛的刘海儿,显得露出来的下半张脸格外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她用左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夹着两颗薄荷糖,放在脸前反复吸着,这个动作让姜祎成联想到地球时代的那部名为《雪国列车》的反乌托邦电影③。而她的右手正悬在空中,绕着一根天线一样的金属棒有规律地颤抖着。
姜祎成看出来了,她的右手正在弹奏一把特雷门琴④——世界上第一种不用身体接触即可演奏的乐器。
这位黑衣演奏家一边从手指见吸着薄荷糖,一边用另一手苍白细长的手指在天线旁颤抖着,让这把虚拟世界里的特雷门琴发出奇特的音乐。舞池里的人们就是随着她的音乐生摇摆着,仿佛是要通过这迷幻的药物和迷幻的音乐达到迷幻中的巅峰。
显而易见,这位正在弹特雷门琴的瘾君子就是这家糖馆的老板。祁旻翻身上了台子,拍了拍那位黑衣女子的肩:“喂,周老师?”
黑衣女子像是没听见一样,把夹着薄荷糖块的手指从脸前滑过,又重新贴上去。她吸过正面后,又把手翻过来吸反面,然后再翻回去吸正面。特雷门琴的声音也随着她的动作变化而产生了显著的改变,让台下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周晓姗!”祁旻再度拍了拍她的肩,“喂,醒醒!”
这位沉迷精神药物的演奏家摇了摇头,然而依旧没有搭理祁旻,而是把中指和无名指间夹着的薄荷糖含进嘴里,一边吹出一道银白色的烟雾,一边用夹着另一颗薄荷糖的手放在特雷门琴的水平电极旁,通过音量改变让这奇怪的音乐变得更奇怪了。
“醒醒,周老师!”祁旻没有办法,只好凑到她耳边大声喊道,“周晓姗教授!”
黑衣女子像是才听到一般,微微转过头,从遮住半个鼻梁的长刘海儿见露出了一只银白色虹膜的眼睛。她只是拉着长音问了一声:“嗯?”
姜祎成不确定找这位糖馆老板——或者说在此时找这位老板——到底是否明智,因为她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吸啊毒吸猛了的样子。
不过听祁旻的称呼,她好像还是位“教授”,也不知道是什么方面的教授。但鉴于地球时代的老曲率驱动工程师都沉迷薄荷糖了,原先教正经学科的教授能改行儿当糖馆老板,好像也不算什么“新闻”——这或许能当作一组证明毒啊品有害的例子。
“这位是姜祎成,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做直播的星际探险家。”祁旻提醒她道。
这位名叫周晓姗的“教授”停下了演奏的手,把剩下的一块薄荷糖放进嘴里,而后撩开眼前的刘海儿仔细看了看姜祎成,用她那沙哑却空灵的声音嘀咕道:“啊……姜祎成,对……就是姜祎成……”
她打了个响指,特雷门琴就从面前消失了,音乐也换成了以前演奏的录音。台下抽薄荷糖抽嗨了的人们仍然在“群魔乱舞”着,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音乐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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