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众的观念里，ee一直都接近于某种极其发达的强人工智能，然而现存的强人工智能都应当是法律意义上的公民。可ee却是地府法律的制定者、裁决者和执行者，用地球时代的流行话术来讲，ee就像是人类文明的“终产者①”。但从另一个角度，ee就像其名称一样②，永远是大众思想的汇集体，倾听群众的声音，代表人民的意愿。
因为ee已经仿佛可以满足人们对于管理者的一切需求，普通人并不关心地府还有什么其他辅助性的管理者。就像在地球时代，人们也不关注类脑体公司的CT是谁一样。
而现在祁旻说她是原类脑体公司的CT，并且听这意思她直到现在还是地府的“CT”，姜祎成甚至都没法找到证据证明或者证伪。可是先不提CT的事儿，她说她曾持有类脑体公司51%的股份，那么现在拍板儿定案的管理者为什么是ee？
姑且相信她说的是真的而不是编的，姜祎成问道：“那……你之后为什么要把地府——类脑体公司51%的股份转卖给ee？”
尽管在那个时代，地府的前身类脑体还没有形成堪与现实世界相提并论的虚拟世界，但其商业价值已经不容小觑。当时倘若有人持有类脑体公司的股份，恐怕砸锅卖铁都不会卖，何况是51%控股的人。
可让姜祎成更加不解的是，祁旻如此回答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把51%股份卖给ee？”
她接着又开玩笑道：“不说我会不会卖，就是我真要卖，她拿什么来买？每个月六千块的零花钱么？”
这话就让人听不明白了，ee是地府实际意义上的掌控者，然而每个月的可支配资金只有六千块？这都不符合逻辑，即使是六千万都不可能，六千亿还差不多，但也远远小于地府的每月资金流动量。
“不是，你们和ee……”姜祎成觉得自己都有点儿难以组织语言了，“ee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ee是谁？”祁旻的第一句话让姜祎成觉得自己被当成傻子了——星际航行时代还能有人不知道ee是谁？然而她的下一句却让姜祎成感到莫名其妙，“你不是见过ee了么？”
“我见……过ee？”姜祎成想知道什么样儿才算“见”到ee。
ee应当无处不在，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无处不在，一直在监控这地府乃至现实世界互联网系统的一切信息。对于处在地府中的意识体居民而言，ee就像是空气，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模因”。
当然，在通常语境下，ee仍然是一个人。或者说，“她”至少是具有人格的，但姜祎成怀疑在成为地府的掌控者之后，“她”到底还剩下多少可以被称为“人”的部分。
“算了。”祁旻摆了摆手，“不说ee的事儿，总之那51%股份还在我手里，并且后来我又预防性收购了另外49%——也就是说，你面前的这位迷人的女士，就是地府意识储存计算机法律上的所有者。”
嚯，这还越吹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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