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着腮帮,醉眼惺忪,“婚姻什么的,嘴上说的都是情义,心里算的都是利益。”
林鱼酒意熏然,朦胧间觉得这话好熟悉,仿佛听谁说过。
两个女人在戚戚哀哀,卫云红却忽然语出惊人,“京城可真奇怪,女孩子一长大就嫁到别人家去了,我们翠屏山那里就不这样。我们都不用结婚,我们是走婚的。”
嗯?走婚?什么走婚,林鱼顿时来了精神,公主也好奇的瞪大了眼睛。
“我们翠屏山的女孩子不用嫁人的,男孩子也不娶女人,大家都是跟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族呆一辈子,死也死在自己家里。”
公主显然不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是什么无稽之谈。”
“是真的!我们都不结婚的。”
“那要是有喜欢的人怎么样呢?”
“那就相好呀,生下孩子就留在家里抚养,舅舅姨姨们一起带。如果想继续相好,那就多好几次,如果厌烦了,大家自己换人就是。”
“所以,你们的夫妻不在一起生活,你们的孩子也没有父亲。”公主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样不好。这,这,这成何体统。”
卫云红茫然得看着林鱼:“不好吗?我们素来如此啊。我们翠屏山的体统就是这样啊。”
公主站起来团团转了两圈,忽然道:“无媒无聘,那叫野合,这不合礼法。大家一辈子跟母亲兄弟生活在一起,不走入别人的家庭,那也不通……两个家族联姻本身就是一种合作,优势互补,那可是有莫大好处的。”
“小红,这些话以后不要说了,也不要再叫人知道,大家会觉得你大放厥词,用奇谈怪论哗众取宠,把你抓起来打死。”
卫云红吓得够呛,赶紧跪下来请罪。
林鱼明面不反驳公主,内心却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我生活的翠屏山是这个样子的。难怪她一直觉得自己跟着深宅大院夫妻之礼格格不入,原来我从根子里就不必当别人妻子。
对啊!我本来就是只要做林鱼自己就可以了,根本不用背负“妻子”这个包袱呀。多一重身份就多一重责任,多一重责任就多一重劳累。
可怜林鱼到现在都没感觉到当人妻子的好,只感受到了当人妻子的坏。所以甩掉这个包袱的念头空前强烈起来。
“夫人,夫人?!回神了。”云阳公主的神色有点复杂:“你该不会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吧?我中原光大教化,有些礼法还未福泽到偏远地区,有些殊俗异韵存在是正常的。但新奇风俗听听就罢了,这些东西本身都不够堂皇正大,上不得台面。”
公主这样想,荣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这些受了礼仪教化有了伦理秩序约束的人们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林鱼哑然失笑,心思已经飞回了翠屏山下。她可以不必守着繁琐的礼仪终日呆在院子里,她也不必守着一个男人战战兢兢,也不用面对苛刻的婆母刁钻的妯娌。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呀,有相好的人,便与他相好,生下孩子也是我自己的。
“臣荣时,见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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