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心不定手岂能不抖?”
长青赶紧凝神。荣时面上并无责怪之意,神思却不由得飘回翠屏山。
没有上好的药材,干净的绷带,林鱼毁了自己一件衣服给他包扎,他疼痛难忍,夜里难眠,但每次一动,林鱼都会警醒。
他很不好意思,便只好忍着不动,不出声,等她白日出门才会放任自己流露出痛苦。
一开始林鱼也不大会料理伤口,要么包扎太紧,拘束难当,要么太松,渗血不断,或者药粉太厚,造成浪费,要么太薄,得频繁更换多添疼痛。但三天后,她就能把伤口包扎的松紧合度,干净利落。原来林鱼拿萝卜自己练习过。
荣后颇为感动,同时又觉得在萝卜上钻出洞模仿伤口,是不是就没有必要了——你怎么不再给洞里灌点水模仿流血呢?
林鱼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她拿着积攒的钱跑去集市买了一条生猪腿,钻出洞还会流血的那种。
荣时:……
她兴致勃勃练了一天。
然后那个猪腿出现在了饭锅里。
荣时面色复杂:“真是辛苦了。”
林鱼兴奋:“不,我不辛苦。”
荣时摇头:“不,我说的是猪腿。”
林鱼把它玩弄的,让荣时都忍不住想求情给它个痛快,他甚至莫名生出难兄难弟同病相怜的感慨,所以,他最终拒绝吃那条猪腿。
长青好容易换好药重新扎上绷带,手心手背里全是汗,那满脸渡劫似的紧张,仿佛受伤的不是荣时是他自己。
荣时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林鱼那样聪明。林鱼属于世间很少见的那一种,她的聪明来自心性上的纯粹和恒定。
她当初认准了他,就能对他念的书“过耳不忘”,而现在她一门心思要走,就会时时刻刻伺机而动。
他早知道,林鱼这样的人,认准一个目标的时候,所有的眼力脑力精气神都为那个目标服务,甚至带着不管不顾的架势。
与她卯上,真得会让人筋疲力尽。
还是要尽快与她谈一谈,开诚布公分说透彻,荣时心想。
但是……她不理他了。
荣时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神情恹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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