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鱼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意过于坦荡和锋锐, 甚至让荣时觉得悚然。
“我们成婚了?你是怎么骗我成婚的?”
“你……你说什么?”荣时急剧的苍白下来, 月光的波纹在他周身轻轻荡开,仿佛是那瘦长的身影在轻轻发抖。
“我……骗?”
林鱼微微后退一点,退到黑暗里, 这样她便看不清荣时。
这是个奇异的,有着纯洁感的男人,林鱼相信自己以前做出的“草叶上的露水”的评价。他有股独特的气质,可以将“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的诗句具象化。哪怕,你知道他心思深沉,城府非浅,然而那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你,微带水色的时候,你便会觉得他又单纯又无辜。
所以,不能看他,不然会影响她的发挥。
“其实,我回来这么久了,也曾好奇我的过去,我依然没有记起,却可以从我的同胞们身上描摹出自己的影子。”
“至少,我自己,在没有婚姻契约关系的翠屏山,绝对不会想着要嫁给你。毕竟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叫婚姻,什么叫嫁娶。”
被黑色笼罩,无所顾忌,她冷冷的看着荣时,抛出了心中萦绕已久的疑问。
别的事情她还有疑惑,但她敢肯定一点,在男人对女人来说,只有生孩子一个作用的翠屏山,她绝对不会想到要跟荣时成家。
“所以,大人,当初,是你在骗我?或者因为我不懂,想当然的带走了我”
“不,我不是”荣时急促的否认,“是你自己要跟我走,说要……”
“我不信”林鱼干脆得打断了他的话。
他们一在明,一在暗,退回黑暗里的林鱼掌握了绝对主导权,如娴熟的猎人,瞄准了曝光的兽。
“我以前或许不懂什么规矩礼仪,但我从来都不傻,如果你与我讲清楚,做男人的妻子,要于婆母晨昏定省立规矩,要以夫为纲事事从夫,要把自己套进贵族夫人的套子里,放弃原本的自我和个性,我想我不会同意的。”
荣时捏紧了手指,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
是,他是没有讲。
可他当时着实没想到翠屏山如此怪异而离奇。夫妻之礼,男女之分,不过是举世皆然的常识,它就像天圆地方日月盈昃一样自然,谁会不知道呢?
至于什么个性,豪门大宅有豪门大宅的规矩,你想进贵族门庭还想保有山野的个性……多么可笑,每一个选择都要付出代价,这才是天公地道。
何况,当初到了京城后,各处玩耍了快一个月,她跑来跟他确认,“我要当你的妻子了?”
她自己很开心——怎么能是他骗。
□□时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计较往事,他看到了林鱼那双在暗夜里依然寒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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