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时没有回答,林鱼主动解释:“一般情况下,杀人就是要偿命,打死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要偿命。但如果是男人和正妻处置妾室,主人处置奴仆,就不需要。”
等级森严,界限分明,规则之下,才是人命。
“呵呵……真是不讲道理的世界。林鱼,那你是什么吗?”
荣时自己回答:“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身边没有妾室。”
“这样啊,原来可以没有妾……”
阿霞背上弓箭走入了深山。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当年那一幕,那个药商被她描述中,翠屏山“热情率真”的女娃吸引,揣着秘药来到这里,她看准时机将他踹进水里,每次他要浮上来的时候,就再用棍子把他打下去。
他一开始还骂。
“贱女人!”“贱人!”“你知道我叔是谁吗?你知道得罪贵人是什么下场吗?”
阿霞不知道。
男人一开始还骂后来就不骂了,第三次被打下水后,他再也没有浮起来。
阿霞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原来贵人也只有一条命啊。那你们的命贵在哪里呢?”
可惜,那个直接打死她女儿的“夫人”,总是呆在院子里不出门,不然也可以试试她。
回程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周遭的空气也变得凝滞。荣时心间压抑的厉害,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他忽然有点明白这个世界的魅力。
这里穷虽穷些,但生活模式却很简单,大家不用操心应付一层层的地主乡绅官差,各种大大小小的“贵人”,也没有主仆夫妻妻妾之分,她们只需要操心衣食,唯一难对付的,只有冬天。
荣时轻轻叹了口气,一脸慎重的向林鱼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担心林鱼把阿霞的话听进去了。然而林鱼却眉头紧锁,过了片刻,忽然击掌:“我想起来了!”
“啊?什么。”
“纸啊,造纸。先沤浸,蒸煮,用碱脱胶,再分散,打出浆来,切割捶捣,做成纸浆,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篾席捞出来,铺开,纸浆凝固,晾干后再揭下来就是纸了。”
荣时:“……”
林鱼在地上画字画了那么久的她第一次接触到纸,特别兴奋,只觉得又白又软,怎么做出来的,不裁成衣裳可惜了。
这个问题还真把荣时问住了,他用了那么多年纸也不知道纸到底怎么造。幸而荣大人素来勤学,当即去翻了《天工开物》然后讲给她听。
现在荣时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林鱼还记得——每一个流程,每一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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