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两手抓着被子,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她的眼眶红了一圈,陈竹青的指尖刚碰上眼角,眼泪顺着侧脸滴落,掉在被面洇出一个深色印记,“能力强就是爱表现吗?能力强就该被排挤吗?”
没有前因后果,就这么没头没尾地喊了一句。
陈竹青滞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
他在初入工程院时,遭遇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有个工程的使用材料陈竹青不认可,他曾在一本专业书上看过造价更低,更合适的建材。但这种新型材料,市面上使用少,院里的几个老工程师不同意更替,是带他的师傅力排众议,硬是将他设计的新方案提交上去。
后来,省里经过几轮会议商量,定了陈竹青的方案。
做完那个工程,他在省里初露头角,连升两级。而后,很多设计图都得经过他审核,再往上提交。一些老工程师看着他对他们的设计图指手画脚的,私下常抱团埋怨陈竹青嫌他们老了,跟不上行业发展了,才会对他们的工程设计图鸡蛋里挑骨头。
陈竹青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手覆在她后脑轻抚安慰,“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看到别人的努力和优秀,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去自我提升,而是去排挤、贬低。但你要相信,这些人永远只会是少数人。我们没办法控制别人怎么想,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
“安安。我知道你委屈了。那我们周末不去了,好不好?”陈竹青低头亲吻她的头顶,又用拇指指腹蹭掉她粘在眼角的泪珠,“你可以有小脾气,不需要装大度地去原谅谁。”
舒安‘嗯’了一声,随后想到贾勤勤这些天的主动示好,再想想往后那么长的工作关系,鼻腔里转出一声很长的叹息,“都在一个科室,总这样也不是一回事。算了,周末去听听她能说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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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人如约而至。
贾勤勤特地宰了一只鸡,煲了一锅党参枸杞鸡汤。
饭桌上,她拿起陈竹青的碗,热情地给他装了一碗汤,“陈总工,这阵子辛苦了,我听说华光岛那什么都缺,连基本的淡水都没法保证。今天,你要多吃一点。”
付永强不怎么会说话,在一旁连声附和,他事先从丁玉芬那打听了一些情况,知道两人是生活精致,较为讲究的那类。他特意在桌上加了一双公筷和公勺,他用公筷殷勤地给两人夹菜,把舒安面前的碗堆得跟小山似的。
“谢谢。我们自己来就好。”陈竹青主动拿勺,从她碗里分走一半。
这顿饭的主角是舒安和贾勤勤,但两人全程零交流,只有付永强尴尬地和陈竹青聊着华光岛的建设。
桌上有一道菜是烤脑花。
处理干净的猪脑用温油慢炸,再加进海椒末和花椒粉小炒,出锅时洒了芝麻和青葱。辣椒的红撞上翠绿的青葱,颜色鲜亮,香味扑鼻。
付永强说那是他家乡的特色菜,让陈竹青一定要尝尝。
陈竹青想了一会,用公勺舀了一大勺,放到贾勤勤碗里,“贾医生,你比我辛苦,工作那么忙,还得腾出心思来怎么和不喜欢的人装好朋友。这事比工作费脑子,你应该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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