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原本宽松的四室两厅,因为他们回来变得有些局促。
陈顺搬到客厅的软垫沙发上睡,将小房间让给母子俩。
饭桌上,陈红梅絮絮叨叨地念着和婆婆的矛盾。
陈顺听得头疼,又给不出好建议,将话题转到陈竹青身上,“老三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说你家的事了。”
陈红梅夹了个鸡腿放进舒安碗里,“西珊岛那小地方肯定没什么好吃的,你这次回来得多补补。”她没预兆地问,“安安,今年二十六了?”
陈竹青顿感不妙,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我们工程队去是开发主岛附近的小岛的,安安在西珊岛的卫生所工作,我在其他岛。有时候两三个月才回去一次,基本没什么时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这种事,他罕见地红了脸,“再说吧。不着急。”
对于这点,冯兰深有体会。
刚和陈红兵结婚那阵,他在外省当兵,只有每年探亲假两人才能见面。
不过,陈竹青和舒安因为读了大学,结婚晚,和他们的情况又不太一样。
冯兰起身进屋,从书柜里翻出个小方塞给舒安,“你去那照这个方子吃,容易怀。”
陈竹青皱着脸,下撇的嘴角挂满了不乐意,“她就是医生。该怎么做,比你们清楚。孩子的事,我们自己会做决定的,大家就别操心了。”
陈红梅急了,“你们男人不懂。这生孩子,年纪太大不好。我生产那会,隔壁床的孕妇三十岁,算高龄产妇了,很危险的。”
姐姐怀孕、生产时,姐夫工作忙,陈竹青帮忙照顾过一段。他对隔壁床的孕妇有点印象,那人比陈红梅早一天生,但遇上难产,临时从顺产改为剖腹产。那人是晚上生产,值班医生经验不足,连夜去旁边的单位楼叫来妇产科主任,经过几小时的紧张手术,才传来母女平安的消息。
那天,陈红梅正在待产室经历阵痛,听到隔壁床难产,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一直催陈竹青去问情况。
陈竹青面色渐沉,放在桌下的手往舒安那移,摸到她手的那刻,不自觉地攥紧。
陈红梅没注意到两人的神情,继续说着孩子的事,甚至提到了她们单位有个女同事不能生,老公跟她闹离婚。
她连啧几声,说:“现在年轻小姑娘都不注意身体。以为月经不调不是大事,结果弄到最后不能生了。生不出孩子,哪还有人要她……”
陈竹青脑袋嗡嗡响,烦躁到不行,干脆丢了手里的汤匙。
汤匙落在瓷碗,碰出一声脆响,引来所有人的注意。
他口不择言地说:“要不是以前妈带你去看中医,你会懂得注意这些?”
陈红梅瞪大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安知道他的心思,右手放下筷子,转到桌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松开。
“没什么。”陈竹青撇嘴,好像跟她多说一句,都能点着他心底的火药桶。
他闷头草草扒光碗里的白饭,推说还有点资料要看,就转身回屋,然后‘啪’地一声将门甩上。
剩下几人一脸蒙圈地坐在那。
后半程,没人再说话,安静地吃完一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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