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移动调整姿态的马车里,透过马车射击口,牛金星紧盯着远方的正黄旗军阵,眼中闪烁的全都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心中虽已有所准备,但牛金星是真真没想到,鞑子布下的军阵竟然真和他们少年队所做的演练一模一样。
一样的披甲士列前,一样的弓箭手居后,同样也还有一支隐在阵后待机的骑兵。
这看上去分外熟悉的鞑子军阵,牛金星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从心底恨不得立即向鞑子发起进攻。
他们少年队现在所列的军阵,这马车、这燧发枪;甚至还有这随车进攻的队员,以及准备保护侧翼的老兵精骑;这那一样不是专门为了针对鞑子的这种军阵,反复演练而来。
要打这种异常熟悉的鞑子军阵,牛金星真心觉得,他们少年队早已积够了那丰富的经验和信心。
马车的移动慢慢停了下来,车外少年队特有的调度哨声也消失不见。牛金星心算着马车所用的调整时间,心中大为骄傲。
三十辆进攻马车,从重套驮马调整车身起,到排好紧密的进攻阵型,固定好倒推的车辕,少年队总共也才用了10分钟。
10分钟,那些号称边兵悍卒的老兵精骑,他们连集结列阵都还未做完吧?
多次见识过老兵精骑集结速度的牛金星,心中骄傲升腾,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牛金星丝毫不怀疑随车少年队队员的速度,他只担心掩护侧翼的老兵精骑会拖了少年队的后腿?
侧耳仔细听着车外的哨音,牛金星的心开始忍不住砰砰直跳。
调度哨声完全停歇,意味着进攻阵型已完全调整到位。下一步,就该进攻的哨声响起了吧?
下意识低头检查手中弹药早已上膛的燧发枪,牛金星眼中充满了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这一刻,牛金星的渴望眼神,与对面女真名将英俄尔岱的狂热眼神,是那么的相像。若是不看两人那不同年龄、不同民族的面容,两人的眼神更是相像到已近乎完全一样。
牛金星预想中的进攻哨音,迟迟未曾响起,少年队已蓄势待发的军阵,不得不被迫伫立于原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焦燥的气氛。
听着车厢外持续的静默,牛金星第三次艰难收回他推向车门的手。
心中焦燥的牛金星,完全想不出车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能不停的告诫自己,再着急,他也绝不能擅自开门。
战时不得擅自开门,这是少年队的纪律。
战时不得质疑上官的决定,这更是少年队不容触犯的铁律。
在少年队,纪律就是一切。谁也不能违反少年队的纪律。
少年队异样的静默,终于惊醒了陷于梦魇的张云翼。
颓然的垂下手中望远镜,看看已准备就绪,正焦急等待他出击命令的少年队,张云翼心中泛起酸涩。
自天启四年起,张云翼就开始在信王府教导少年队。最早入队的少年,张云翼已带了近两年。少年队中的少年,张云翼更是大多都能叫得上名来。
在张云翼眼中,少年队的这些少年,个个要纪律有纪律、要战术懂战术;而最让张云翼嫉妒和欣赏的,还是少年队内部讨论会上,少年们那日渐清晰和缜密的头脑。
张云翼是打心底相信,这些少年队少年,只要再顺利成长上几年,他们都将会是大明一等一的良将。
现在要用这些乳虎、这些将种,去正面进攻鞑子的百战精锐,张云翼是真不知他当初所做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过,现在两军已对圆,刀已举起,箭已在弦上,他张云翼又如何能退,如何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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