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日看世子爷的行事做派,倒不是如此?”
“你有所不知,徐家这位世子爷,乃是从小跟了永泰侯爷在边境长大的,从小舞刀弄枪习文学武,自然不同。”
盛夫人若有所思,只是后面探视的愈发勤快了。敏心不能出门,便时时邀了许太太闲坐谈天。许太太不好拒绝,十次里能去二三次,盛夫人也不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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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太太后面对敏心说:“我看盛家夫人啊,真真是个人精儿。她能撇下女儿跟着丈夫到了燕京,守了他三年到庶吉士散馆,然后又挑了个这个时机点了缺出京赴任,正好儿避开了燕京那个麻烦地,这番见识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敏心很是赞同,道:“我们家正在孝期,像这等人家,便是不能十分要好,也不能交恶,谁知后面人能有什么样的造化呢?”
如此,婆媳两个说定了。一是现自家就在盛家的船上,二是为了交好盛家,却不为别的,只看盛夫人就知盛大人将来必有一番成就,若是成了通家之好,晙哥儿往后读书也能多份助力。所以虽不大出门,但示意底下丫鬟婆子与盛家人走的勤。
盛夫人也存着交好敏心的心思,是故两家相处的倒不错。
船过徐州后,因是秦岭以南,天气多云雨,速度一时就慢了下来。
许太太先前跟着陆老爷辗转去过几次任地,也多有坐船的,倒是不晕船,晙哥儿精神好了以后日日要人抱了他去甲板上看风景,兴奋都来不及,自然也没有晕船。谁知就是一家子人里看起来最康健的敏心,自船出了港口起就有些症状,倒也没有怎么吐,就是站着就眩晕,只好日日躺在床上,才觉得舒服一点。
这日船行到了苏北河段,眼看着再有四五日就能到杭州,众人都很欣喜。这时船老大派了人来传话,道是今夜歇在吴县,采买食水,若是太太奶奶们有要买的东西,也可派了管事一道去。
这来传话的是个半大小子,香莲看他才七八岁就因日日在甲板上风吹雨淋的,整个人都晒成黑黢黢的,不免心生爱怜,让他进了屋说话。
谁知这黑小子看着不起眼,说话倒是很利落,一张嘴儿,一连串的词儿就蹦了出来,字字清脆得仿佛落地就能弹起来:“……太太有所不知,这吴县的梳篦虽不比常州梳篦有名,但做工也是顶好的,用料有乌木、檀木、红木、鸡翅木、梨花木、黄杨木、石楠木、枣木、象牙,样式有雕花儿的、描金的、刻画儿的、烫银的、镶珠儿的、嵌玉的……”
许太太自儿子去后多忧愁的一张脸儿都叫他说得笑了起来:“这孩子倒是伶俐。”
才夸了一句,这小子便打蛇随棍上的哈到点头笑道:“承蒙太太夸奖、承蒙太太夸奖。”
许太太瞧见了,笑着对着万嬷嬷吩咐一句:“去抓把大钱来赏给他。”
黑小子反而一个劲儿的推辞不要,他和万嬷嬷推搡间,几枚铜板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叮铃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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