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听见江氏夸赞,谈话兴致愈发浓厚,甚至侧身朝江氏歪了歪:“……这两个孩子得的艰难,他们爹娘一向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听大郎媳妇说,在西北时从来是拘着不肯出门的。若不是回京后身子渐渐养得健壮了些,不用再每日盯着灌苦药了,却也是不让出来的……”
敏心在一旁凝神细听,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从落轿起,她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近一日看下来,这种怪异的感觉就愈发明晰,终是到此刻,她听见太夫人的话语,内心霎时明白过来了。
敏心抬头骇然地看向坐在她对面,正百无聊赖地和容心窃窃私语的那个格外秀美的男孩子。
这一切的不同,全是起源于他。
侯府九少爷,长房幼子,容心的孪生弟弟,这个她不清楚大名,只知道小名叫观音奴的男孩。
敏心越是细想,把思绪一条条理顺,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前世,母亲江氏由于悲恸过度,身边亦无老成长辈帮扶,连报丧都险些忘记了。等到燕京城时,见侯府全然不知丧事,一时昏迷过去,没了主事人,连下人都有些看轻四房,更遑论正经主子。
而现世却不同,永泰侯府没能按照之前信上写的日期接到四房,就派了人一路打听过去,而后消息比江氏派来报丧的人更快到了侯府。程夫人亦早早重新粉了院子,清点了人手,做好了办白事的准备。太夫人甚至有闲情去关注府上女孩儿们的教养嬷嬷。
两生相似的境地,不同的走向,究其细因,全部指向了九少爷观音奴——
他身体康健,程夫人得以分心去处理庶务,太夫人不必日日苦熬着看护,永泰侯亦不会被两场白事纠缠脱不开身,而指派管事去处理四房的继嗣事宜。
敏心睁大双眼凝视着九少爷,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不同来。
但是左看右看,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敏心一时沮丧。
这时九少爷注意到了敏心的目光,平静的回望过来。
看着他明亮的双眼,和沉静不似寻常孩童的神情,敏心内心又浮上了一点异样。
只是不及她仔细探究,就被一阵喧哗打断了思绪。
却是程夫人领着长房的孩子们并一群丫鬟婆子们到了。
一时环佩叮当,燕语莺啼。
她笑着进了屋,接着利落地向太夫人请安。见江氏和敏心已坐了片刻,便爽利地向她们引荐了自己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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