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殿下罢?这孩子……”太夫人恍然。
“正是。他同儿子说,他自小没了生母,外祖家长辈皆已逝,想着幼时曾受过我们家的照顾,又是亲眷,就特地来说一声。让我们不必担心。谈家小姐为父守孝这件事,他已与皇上达成一致,和谈小姐也去了书信让她安心。太子殿下还道,先立业后成家,这样既能体谅谈小姐一片孝心,趁这三年他可以跟满朝大儒再多学习些治国之策,也没什么不好。”永泰侯说。
“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只可惜……”
敏心知道太夫人在可惜什么。无外乎是先皇后早逝这件事。然斯人已矣,所谓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总归是还在世的人,更要紧些。
没过几天,就到了四爷徐景行的七七之日。
时辰是早就算好的吉时。一到时间,随着炮仗爆竹燃烧的“呯嗙”声,数个健仆头扎白布带,大喝一声,发力抬起了停在灵堂里的黑漆棺椁。
起灵时,江氏伏在棺材上,几乎要哭晕过去。
徐徽宏牵着敏心的小手站在棺椁前面,二人身着斩衰粗麻衣,因徐景行无子,徐徽宏为四叔父代行孝子之礼。
礼宾唱喝,徐徽宏握着敏心的手,二人一齐摔碎了瓦盆。
随着陶瓦盆落地裂开的清脆声响,一旁的哀乐手齐齐吹响唢呐,哭声大恸。
纸钱漫天飞舞,前方白纸扎就的引路灯高高挑起,永泰侯翻身上马,引着这队送殡的队伍缓慢地动身,启程去往城外徐氏宗族的墓地。
车马行过后,只馀一地素白。
徐景行落葬后,江氏敏心母女就过起了深居简出的日子,正式进入了孝期为其夫、父服丧。
这般过了一月有余,很快就到了清明。
程夫人前来与江氏商议,家中既有新丧,清明又挨着佛诞节,那清明祭祀过后不妨去趟大慈恩寺祭拜一番,也为家中亲人点上一盏长明灯。
江氏很是赞同。
两人傍晚时联袂去寿安堂请安时与太夫人说了,恰巧二夫人也在。
二夫人就笑道:“这个安排好呀。近来在家中闷得快长草了,既能祭拜,顺道还能出去赏春游玩一番,也好松快松快。”
太夫人也道这个主意好。只是婉言推辞了程夫人邀她一同去的邀请。
太夫人摆手笑道:“我就不去了。老了,腿脚不便,叫我登山也是难为我,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吧,痛痛快快玩上一通。”
程夫人就劝道:“这一路上都有车马轿子,上山也有肩舆,听说鉴真大师近来在大慈恩寺庙挂单,佛诞节前后要连开三日筵席传训佛法呢,您不是一直想去听他老人家讲经的吗?”
太夫人被她说得有些动心了,犹豫道:“……要不,我也去?”
程夫人朝容心使了个眼色,容心会意,立马扑到太夫人怀里撒娇:“祖母,你也一起去吧!要不然我们都走了就留您一个人在家里,那样多寂寞呀!”
太夫人呵呵地笑:“也好。到时候我老婆子去听鉴真大师讲经,你们年轻人自个儿去玩罢。”
二夫人掩袖而笑,双胞胎姐妹锦心和绣心亦抿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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