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以后,燕怀泽偶尔忆及那个一起听雨的屋檐,才渐渐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只能相遇,无法拥有
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并未持续很久,两人说完话后雨逐渐变小,就像江南女子打着油纸伞,袅袅婷婷走过,在细雨透出淡淡婉约。
亭角还滴着几串连绵的水珠,轶儿撑着伞小跑而来,踏在湿漉漉的地上:“小姐,可算找着您了,方才您和大皇子都不在席间,叁皇子连展昭展元都派出去寻人了,没想到您在这儿。”
裴筠庭讷讷道:“无事,我就出来透透气。”
轶儿一顿,和银儿对视一眼,无声询问。
银儿朝她摇摇头,神色复杂。
裴筠庭起身,将玉石交给银儿,嘱咐她收好:“宴席散了吗?我们回去吧。”
“小姐,叁皇子说有话要和您谈,让我们找到您后移步承乾殿,他即刻就到。”
“正好,我也有话要和他说,走吧。”
承乾殿是皇子的寝宫,照理说是不容许人随意出入的,但无论是守门的侍卫还是仆从,见了裴筠庭这张脸总会默契的放行。
原因无他,这屋子的主人亲自下过令,凡是见着裴二小姐,不必通传,放人就是。无论她要做什么,也都不许拦着。据传,上一个为难裴二小姐的婢女坟头草已经比承乾殿的殿门还高了。
裴筠庭畅通无阻的进了承乾殿后,没过多久,燕怀瑾便急匆匆赶到。
展昭和展元没有跟着他进来,故燕怀瑾进门头一句话便是:“我皇兄和你说了什么?”
第二句是:“你有没有答应他?”
推开门,见她神色如常,才舒展眉梢,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裴筠庭没有正面回他,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肯定他会找到我,还问了问题的。”
“我”
裴筠庭将茶杯放回桌上,瓷器和木制的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她站起身来,悠悠地,一步一步靠近他:“燕怀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她有些生气。
这是燕怀瑾当下得出的结论。
说实话,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他有一瞬间的慌神。
“裴绾绾,我过会儿再跟你解释,你先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答应?”
两人就站在屋子的中央,无声对峙。气氛有些冷凝,燕怀瑾上前一步想离她更近一些,裴筠庭却避开他,往门外走。
心中的猜测让燕怀瑾越来越慌,他迫不及待,并且非得知道答案。可瞧见她生自己的气,燕怀瑾便只想先好好和她认错。
“裴绾绾,你莫气,我是还来不及告诉你,不是故意的。你别气,别走。”
他先一步走到裴筠庭前面,一手抵住门框,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佛珠顺势滑下,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裴筠庭侧头,正好能瞧见他肩上被细雨打湿,染成深色的衣裳。
“我错了。”他低垂着眼,与她四目相对,其中好似被雨雾蒙了一层水气,腕上的手又收紧半寸,“别走。”
两人情绪都不大对,换而言之,都有些失去理智。
她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可前有韩文清身上未猜透的谜底,后有燕怀泽蜜饯匕首,裴筠庭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头疼过。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裴筠庭脑中堆着事,尚未来得及作反应,后脑便猝不及防和门框撞在一块,发出闷响。
罪魁祸首云妙瑛见状,讪讪地收回手,方才气势汹汹一定要闯进来的气焰瞬间被浇灭,磕磕巴巴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门后有人。”
身后追逐而来的守门侍卫和展昭展元半跪在地上,此事是他们失职,求饶已经没有意义,只得听候主子发怒。
云妙瑛推门时显然用了不少力,撞得裴筠庭都吃痛,“嘶”的一声,燕怀瑾就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云妙瑛呆滞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不顾自己眼中所谓的男女大防,快步上前,很是心疼地摁在裴筠庭的后脑勺上轻揉,一只手还握着她的肩,沉声问道:“磕着你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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