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运气不佳,遇着裴筠庭这把难啃的硬骨头,还碰见了一群风华正茂,正逢志怀高远,心存热血的儒生们,激起群愤。
要知道,世上并非人人都有舌战群儒的口舌之力。
待挑事的人被强行带走后,裴筠庭特地前去同书生们道谢:“多谢几位相助,感激不尽。”
被称作“宇文兄”的男子躬身回礼:“在下名唤宇文章,姑娘无需多礼,我等并未有意偏帮哪一方,路见不平,只为明辨是非罢了。”
“你算帮了我,我自是要感谢你们的。诸位若不介意,可入城一道用膳,我请客,就当志同道合,交个朋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宇文章。
思忖片刻后,他才下定决心:“瞧姑娘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今日相遇即为有缘,我等便斗胆叨扰了。”
长日落尽,血红的晚霞晕染至山巅,堪称赏心悦目。
与城郊那头如火如荼,一派和谐的场面截然不同,自纯妃入殓以来,齐王府上下噤若寒蝉,家仆全都哭丧着脸,气氛压抑沉重。
纯妃一死,云妙瑛自然无法继续在宫中长住下去,幸而燕怀泽良心尚存,很快安排她和俞姑姑搬到齐王府来。
即使如此,燕怀泽还是只将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房内,像缩在壳里的乌龟。有时甚至整日滴水未进,除了偶尔前来的韩相外谁也不见,府中下人对此忧心忡忡。
经历诸多人生变故,又于燕京城旁观许多明暗争斗的云妙瑛,现如今飞速成长,许多事都有自己的考量,不再是从前被家人捧在手心,无忧无虑的氏族小姐了。
她和张裕臻暂且算未过门的女主人,管家束手无策之下,竟破天荒请求她出面劝劝燕怀泽。
虽然心中觉得燕怀泽必定会拒绝,但管家年事已高,又实在用心良苦,动了恻隐之心的她决定试一试。
叩门便足足叩了小半炷香,云妙瑛耐着性子:“齐王殿下,你究竟要作践自己到何时?大家都很担心你,哪怕允许人进去照顾你也好啊。”
“你走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此后无论她问什么,即便燕怀泽逐一答话,她却能听出其中的颓废烦躁之意,仿佛应话仅是为证明自己还活着。
如此循环往复,云妙瑛亦难继续好声好气地哄他,毕竟世人皆苦,他这算得什么:“你说出去就出去?齐王殿下,你的命可非你一个人的,你现在要是死了,我、张裕臻和你府上家丁,甚至韩丞相也必定死路一条。云氏为助你夺嫡,将我送至你身边,现在放弃,所有人都得跟着你陪葬。”
“行,不说话,你喜欢裴筠庭是吗?我立刻就差人去请她,好教她瞧瞧你这落魄模样!”
此时此刻,燕怀泽终于打开尘封的房门,同时居高临下地看向她,眼神里充满警告意味。
“我说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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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话出自鲁迅的《阿金》,对某些词语有作细微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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