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田昕他们为《白日梦》选男二的那天下午,他在旁边教室等到所有参加试戏的人都走出来,才故意假装去找人推门进去,还随口编了一个谎话,说自己来找一个叫李恒的同学,其实根本没这么个人。
想起那时候周行川的表情他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总是被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周行川。
他在暗夜里的一点微笑凝在了嘴角,也许就是因为他这么会不动声色地骗人,才总是遭到报应吧。
第19章 煮玉米(2)
沈岩陪着林月荷做第二次化疗。
检查、交钱、挂水。
化疗需要的药物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身体里,从上午打到晚上都没打完,还有三瓶留着第二天打。药物一点一点进入身体,她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东西吃不下,吃的端到面前就开始想吐。
医生告诉沈岩,到了他妈这个地步,说明已经有一段时间疼痛了,如果不是疼得受不了过来检查,估计都不会意识到自己长出来的瘤子是癌症。
难受了一晚上,林月荷好不容易入睡了,沈岩才独自走出了病房,一个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晚间的风仍然带着热度,只是仿佛只有这里的空气才没有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
夏天的夜晚,不知为什么晚上的天空都会是一种透着橙的黑色,并不是那么纯粹的黑。
医院的窗户对着的那条路亮着灯,沈岩记得再拐过两个街口,就是他以前的中学。再穿过一条巷子,小学后门的斜对面就是他以前做过兼职的书法教室。
县城实在是不大,看见这里的一砖一瓦就容易让他想起以前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性格沉闷,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暗,一直住校的沈岩都没能在学校找到交心的朋友。高中开始学校变成了全寄宿制,可连月底放假都不怎么回家的也只有他一个。
其实连沈岩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馅,从某个时间开始,班上的同学或多或少地更加疏远他了,还是偶然一次他听见室友在背后讨论,才知道原来他是同性恋的事情已经在班上传开了,甚至已经通过同学间的卧谈会传到了其他班上。
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指指点点的动作总是会被他的余光扫到,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也偶尔会进入他的耳朵里,他于是不怎么去食堂吃饭了。高中的课业紧张,他一直都是随便买点东西对付几口,胃不好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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