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帝只觉一股热意渗透布料,大腿上被泪水熨过的地方,一直烫进血肉深处去,不禁有些懊悔,对这个太子属意的年轻官员逼得太紧,防得太深了。
——他还只是个堪满十七岁的少年,比贺霖大不了几岁呢!
“……好了好了,起来吧。”皇帝轻拍苏晏的脑袋。
苏晏暗暗盘计了一下,火候还没到,于是继续抱着龙腿哭,一个字不说,只是哭,身体难以抑制地抽搐。
景隆帝默默叹气,手掌向下,抚摸他颤抖的后背。
苏晏的肩背看着清瘦,手感却并不单薄。年轻肌理所特有的结实与弹性,以及衣领内微微渗出的幽香,蛛网似的黏住了天子的手。
抚摸不知不觉就变了味,从安抚逐渐化为意动情生。
苏晏哭得直抽抽,忽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后背上的那只手,抚摸力度是不是有点大,角度是不是有点歪,尺度是不是有点不可描述?
他午前刚被人蹂躏过,这会儿还有些十年怕井绳,条件反射似的一抬脸,打了个响亮的嗝,不哭了。
景隆帝正心旌摇荡,冷不丁对上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有点窒息。他端详近在咫尺的一双朦胧凤眼,只觉人间整季春色都融入其中了,连诗画也难以描摹,情不自禁伸手抚摩,指尖从微颤的睫羽一路滑到殷红嘴唇。
然后皇帝问:“你嘴怎么破了?”
“上火了长泡,蹭破的。”
“朕看着不像上火,倒像是被咬破的。”
“……”
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苏晏在心底咆哮,面上却露出茫然之色:“臣没有咬嘴唇的习惯呀。莫不是上火了夜里磨牙,咬了也不知道?”
景隆帝半信半疑地用指尖蹭了两下,总算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苏晏发现眼下情势不对。他跪趴在皇帝膝头,邀宠似的抬着脸,而对方俯身凝视,手指在他脸上暧昧地摩挲……这是要擦枪走火的节奏!
脑中直男警铃大作,他忙不迭地向后撤,擦拭脸颊上泪水残痕,心虚道:“臣一时失态,求皇上恕罪。”
恍惚间从旖旎梦境脱身,深沉自持的秉性回到体内,景隆帝收手,刻意忽视指尖余热的勾留,起身又提起了毛笔,继续画他修身养性的山水图。
“……皇上?”苏晏还跪在地上,未奉圣谕不敢起身。
皇帝笔下勾线,泰然道:“明日便是端午,百官休假。东苑有射柳之戏,射中者得赏赐,你可要去显显身手?”
苏晏也听说端午节放假,本打算去金水河上看划龙舟,如今一听朝廷搞团建,还是在赫赫有名的皇家园林,当即改变主意,不去看常规活动了,就去东苑。
“臣愿意随行,不过骑射之术臣并不擅长,可否只是瞧个热闹,上场就免了吧。”
苏晏来到这个时代不过半年,骑马学得挺利索,射箭却几乎没接触过,让他上场的话,估计能拿脱靶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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