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被他公之于众,朝上大臣们面露愤慨之色,互相议论纷纷,骂冯去恶贪毒。就连以雅量著称的景隆帝,闻之亦愠容满面。
“他还借侦察缉捕之机,贪昧罪臣府邸查抄的家产,填充私库,并与手下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分赃。以国库之财笼络人心,培植党羽,是结奸蠹之党,大罪五也!”
“纵容手下,对官员投匦设阱,片语稍违,驾帖立下。若有人弹劾他不法之事,势必寻隙报复,将人下狱折磨。如此睚眦必报,铲除异己,是逐立朝之直臣,大罪六也!”
“为显示锦衣卫巡查缉捕之职能的重要性,不惜炮制冤案,冒功领赏,欺上瞒下,是负君上之恩信,大罪七也!”
“‘诏狱’者,奉天子诏旨治狱,唯天子有权下诏定罪。非同于一般狱讼,所办均为大案要案,或涉朝廷要员。陛下沿袭此制,为的是慎重定罪,纠大奸匿而免伤无辜冯去恶却大兴刑狱,屈打成招,是视人命如草菅,大罪八也!”
“伪造认罪状,攀扯李阁老,逼死卓祭酒,是伐朝廷之栋梁,大罪九也!”
听到第九条,不少文臣已按捺不住,尤其是李乘风门下一系,纷纷出列奏请:“冯去恶十恶不赦,臣请陛下杀之!”
“臣请杀冯去恶!”
“不杀冯去恶,不足以立君威、正纲纪、平民愤,臣请杀之!”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皇帝将手一抬,广场上众臣立时肃静无声。皇帝道:“还有三条,苏晏,你继续说。”
“剩下的三条,均与微臣有关,臣恐需要避嫌,不知该不该说。”
“既是劾案论罪,当言无不尽,不可因避嫌而害公义。只管说。”
苏晏有人撑腰,昂首直视御阶上跪着的冯去恶,眼前又浮现出沈柒那惨不忍睹的伤背,更是一口恶气梗在胸臆,不狠狠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如何能平息满腔怒恨!
他扬声道:“叶东楼遇害案中,冯去恶勾结凶手,矫诏诓骗画师,共同设局陷害豫王殿下,居心险恶,是犯宗室之威德,大罪十也!”
“在别宫暗动刀兵,遣人潜入东苑崇质殿暗杀官员。其时陛下与太子均宿东苑,焉知没有刺驾之心?是阴图不轨之事,大罪十一!”
“苛害下属,动辄以酷刑见罚。其手下千户沈柒不肯听命枉杀官员,便被他施以‘梳洗’重刑,性命几丧,是敝天下之忠义,大罪十二!”
这最后三条,一条直接牵扯已结的叶东楼案,在场官员们这才恍然大悟:只凭云洗一个翰林院编修,如何能做到,却原来是与冯去恶勾结——指不定还是受他指使。苏晏身受其害,算是此案苦主之一,难怪说要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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