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拿么,哪有不痛的,推到经络堵塞或者肌肉板结之处,苏晏忍不住地嗷嗷叫,叫得荆红追下不了手。
“你按你的,我叫我的……你别管我。”苏晏噙泪道。
他边龇牙咧嘴地叫唤,边催荆红追不要手软,该用多少力道就用多少,不要因为他是弱柳就怜惜他。
等把筋肉推顺了,荆红追将内力运在掌心,沿着对方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游走,犹如在湿冷夜晚燃起一簇簇温暖的小火苗,逐渐连点成片,烘得苏晏舒服至极。
人若是舒服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苏晏一个“嗯”拖了个七拐八弯的长调,尾音颤抖得像猫爪,从粉红肉垫间探出弯弯的小爪子,挠在荆红追心头瘙痒处,越挠越痒。
荆红追怕定力不足,在大人面前出丑,事先用内力自封了相关穴位,这会儿也开始吃不消,孽畜有冲破束缚、一柱擎天的趋势。
苏大人此刻若是勾勾小指头,他能化身成饿狼,压得对方三天别想下床……
可惜这一切只是意淫。苏大人正经得很,亲一口摸两下就要板着脸训人,这么揉来揉去地厮摩半晌,也不见动情起火。荆红追既钦佩,又有些沮丧,觉得自己大概是真没什么魅力。
他结束运功,下床穿好外袍,低声道:“今日就到这里。第一次会感觉全身酸痛,也会渴睡,大人早点歇息,属下告退。”
苏晏仿佛从酸痛的海洋里被冲上岸,趴在软绵绵的沙滩上,余浪轻柔舔着脚底。他困得睁不开眼,咕哝一声:“晚安,好梦。”
荆红追微微笑了,俯身将棉被拉至苏晏的后颈处,掖好被角,放下挂帐的门帘,静悄悄地退出寝室。
他在檐下吸了一肚子凉风夜露,将浑身上下的火气彻底浇熄了,方才解开自身穴位。
回厢房的路上,经过书房时,他想起桌面笔墨还未收拾,顺道拐进去整理一下。
豫王信使送来的那封信,就歪斜地扔在桌角,荆红追洗笔的手一顿,看着信封上“清河亲启”四个字,发了怔。
……这字儿写得真好啊,铁画银钩,气势铮铮,似乎比苏大人的字还更有格调,哪怕他对书法知之再少,也能窥见其中妙处。
相较起来,自己的笔迹就像猪摸狗爬。
幼年家贫如洗,穷得饭都吃不上,更不可能去上私塾。到了十四五岁拜入师门,才开始识字,读得最多的就是武功秘籍,写作水平也仅限于日常应用,至于吟诗作赋、科文策论等,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象征着一个他永远无法跻身而入的阶层。
人各有命,对此荆红追并不觉得憾恨,而那些豪门世家或是饱学鸿儒,被他一剑洞穿咽喉前,发出的惨叫声也并不比平民悦耳。
可此时此刻,看着书桌上苏大人临过的帖子,看着豫王亲笔信上的字迹,他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刺痛。
这点针扎似的刺痛感,驱使他的手指触碰到盖着私印的火漆。
火漆之前已被挑开,内中纸页唾手可得。
可这毕竟是给大人的私信,哪怕大人再不屑,自己若未得允许就窥看,难免显得卑劣无礼。
荆红追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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