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诊断是血管性神经性头痛,因为病人脑中有部分血管天生较窄,血管收缩时导致神经性头痛。诱因很多,疲劳过度、精神压力大、睡眠不足、作息不规律……都有可能诱发。给出的治疗方案也是以身心调理为主,无法根治,只求少发作。
医生还说,大脑是最精微、最难探寻的人体器官,深处的一些病灶谁也没辙,哪怕医学技术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大脑也依然是上帝禁区。
苏晏回过神,对蓝喜道:“我想进殿去探望一下皇爷,不知……”
蓝喜听了很是为难。
一方面他深知景隆帝对苏晏感情不一般,若不是凑巧犯病,定会在他回京后立即召见。带苏晏面圣,自然是讨圣上欢心的举动。可另一方面,皇帝剧烈的头痛持续了几个时辰,难免烦躁发脾气。把宫人们都赶走,估摸也存了不想在下人面前狼狈示弱的心态,此时带苏晏进去,会不会撞在炮口上,弄巧成拙?
苏晏又道:“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缓解皇爷的头痛。”
这下蓝喜拿定了主意,对他说:“咱家进去禀报一声,看皇爷的意思,苏御史且在此稍候。”说着又开启门缝,悄然进去。
朱贺霖问:“那么多太医都没辙,你真有法子?”
苏晏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算什么正经法子,一个小小的辅助,看能否减轻症状。”
朱贺霖点头,又想去握他的手,“你且试试,无效亦无妨,父皇若是生气,我给你担着。走,我陪你进去。”
他也不等蓝喜出来回复,拉着苏晏进了殿门。
寝殿内光线昏暗,窗格都被厚帘子遮挡住,几乎见不着服侍的宫人,偶尔一两个经过,也是蹑手蹑脚。
蓝喜刚告退,抬头见太子和苏晏已经溜进来,微怔后,把嗓音压得极低:“皇爷没点头,你们怎么就进来了?”
太子摆摆手,示意他别吱声,就按苏晏说的做。
苏晏轻声道:“打一盆热水,并一条吸水的厚棉巾,再让人备好沸水,在旁候着。”
蓝喜犹豫过后,着人去准备,很快就送了过来。
景隆帝不在垂帐重重的拔步龙床,而是躺在一张宽大的罗汉榻上,大约是为了宫人端药送水照顾方便。
苏晏走近后,见皇帝身穿枣红色交领中衣,看样子像是旁边衣架上那件赭黄色常服的内搭,推测因为刚下朝就急性发作,只脱了外面的龙袍,连寝衣都来不及更换。锦被盖在胸下,头颈后垫着厚厚的软枕。
皇帝没有戴冠帽,只束了个网巾,乌发如鸦翅拢在黑丝细网内,这副模样相较平时所见,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儒雅。此刻正双眉紧锁,面色青白,额角冷汗浆出,显然已难受至极,却咬牙不肯泄露半点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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