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将那名持戟敌将钉在了倒塌的木柱子上。与此同时,戟尖也从朱栩竟的后背刺入,洞穿前胸。
朱槿隚抱着朱栩竟,后背重重砸在地面。
从震荡的眩晕中清醒后,他感觉胸前泡着温热的液体——那是从朱栩竟伤口处涌出的鲜血。
周围一片漆黑,朱槿隚伸手摸索,在朱栩竟的后背上摸到了歪斜的戟杆,脸色霎时变得煞白,颤声轻唤:“槿……槿城?”
朱栩竟仿佛回魂般长吸口气,低声答:“皇兄……二哥,我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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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入寝殿,四下里横七竖八都是喝空的酒坛,酒气浓烈得好像打个火折子就能引爆。他踢开一个倒地的空酒坛,一步步走到床榻前。
豫王箕坐在床前的踏板上,双腿长长地伸出去,胳膊垫着头,搁在床沿,似乎正沉醉不醒。
皇帝走到他身旁,停住脚步,俯身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见豫王面白唇青,眉心紧皱,眼眶有些凹陷,烛火中显得阴影浓重,脸色很是憔悴难看。
随着皇帝的动作,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神情焦灼不安,薄薄眼皮下,眼珠不停转动,仿佛深陷梦境,正苦苦挣扎。
——他梦见了什么?皇帝不太关心地想。
然后听见了一声含糊而痛苦的梦呓:
“……二哥,我活不得了。”
这句话似曾相识,皇帝怔住了。隔着十三年逝去的时光,带着残留的硝烟血气,回忆如同郁雾一般迎面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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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皇爷!”
锦衣卫们围过来,想要搀扶皇帝。朱槿隚甩开他们的手,坐在残垣断壁间,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朱栩竟,用前所未有的、焦急惶然的语气叫道:“御医呢!快传御医!”
朱栩竟半跪着,上半身扑在他怀里,脑袋沉甸甸地压在他颈窝处,双手垂在地面,鲜血湿透战袍。
一名随驾御医小跑过来,满头大汗,检查朱栩竟前胸后背的伤口,无奈摇头:“戟锋贯穿心脉……微臣无能,救不了代王殿下。”
“胡说八道什么!他还有救,御医,朕命你救活他!”二十二岁的年轻天子,在即将失去手足的痛楚中,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镇静,“救不活四弟,朕唯你是问!”
御医趴在地面,连连顿首:“陛下恕罪,微臣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朱槿隚用颤抖的手指,握住了朱栩竟后背上的戟杆。他贴着四弟冰凉的耳郭,喃喃低语:“槿城,槿城,朕知道你不会死……打了这么多场胜仗,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怎么可能栽在这里……朕不用你救,朕要你好好活着!槿城,你醒醒……”
御医老泪纵横:“陛下,切莫拔戟。不拔,还能多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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