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贵妃含着泪,“呵”的一声冷笑:“后宫不得干政,社稷又与我何干?我是个女子,求的是伉俪情深,只想要一个爱我、陪伴我的丈夫。”
你若是真的只求这个,当初为何要进宫?应当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嫁了,过平常小夫妻的生活。明知后宫妃嫔众多,皇帝不可能独宠一个,为了家族的福荫,抱着争宠的心态进了宫,失宠后又埋怨没能两全其美,何必呢?阮红蕉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露出感同身受之色。
卫贵妃敏感而尖锐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脸色,同情本宫?本宫母仪天下,需要你一个烟花女子的同情?!”
阮红蕉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错——方才她见到卫贵妃碰了一鼻子灰,对方面子上挂不下,所以要拿她发落。
她反应很快,用另一件对方关心的事转移注意力:“明日延福寺之事,奴家已经都按娘娘的吩咐办妥了。”
卫贵妃果然眼底一亮,拭干泪痕问:“他愿意来见我?”
阮红蕉道:“何止愿意。娘娘上次送的璎珞与经文,他也收了,看来是襄王有意呀。”
其实她去侯府向鹤先生转达卫贵妃的邀请时,鹤先生并不见得热切,反而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神色。他没有多加追问,只神态自若地双手合十:“谨遵娘娘懿旨。”
浸淫欢场多年,阮红蕉能轻易分辨出男女之间那点心思究竟是两情相悦还是逢场作戏,鹤先生的反应令她心生异样,隐隐有股风雨将来似的不安。但她并未将这种感觉告诉卫贵妃——且不说立场相对,即便她提醒了,对方也听不进去。
卫贵妃深吸口气,鲜妍的容光又回到了脸上。“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她伸手拔下鬓角那支御赐的凤钗,丢在了裙襕上——如今她已不再关心它歪不歪了。
阮红蕉带着些惧色说:“奴家的一条贱命,今后可全赖娘娘保全了。”
卫贵妃道:“怕什么!古往今来这种事多了,只要小心隐秘,你给本宫把口风闭紧,要不了你的命。”
阮红蕉谢过恩,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两人私会之事告知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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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大醉一场,在昏沉沉的头痛中醒来时,窗外天色已经黑透。
被子透着荆红追的气味,像夏日刚刈割过的草叶,他忍不住深吸一口,又将被子猛地踢开。
趿着鞋下了床,他连外衣都没穿,晕乎乎走到门边,边开门边唤:“小北!小京!”
刚巧苏小京捧着一个装满热水的铜脸盆走过来,见状道:“大人醒啦。正好洗把脸,赶紧吃饭,饿一天了都。”
苏晏酒醉方醒,半点胃口也无,左右看看,问:“那两人呢?”
小京忍笑,反问:“哪两人?”
苏晏瞪他:“逗我玩儿呢?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什么都忘光。人呢?”
谁知小京跟突然抽了风似的,非跟他转车轱辘话:“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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