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摊前停住了脚步,对小贩说:“给我酒。”
“好嘞,客官要几葫?”小贩指了指摆在地上的酒葫芦。
“都要了。”
青年抛出一锭碎银,提起三个酒葫芦挂在腰间,继续蹒跚地往前走。
装满酒的葫芦缀得腰间沉甸甸的。曾经这点重量对他而言轻于毫毛,可如今却觉得被拖拽进了尘土中。
他不知要去哪里,摸着怀中的骨灰坛问:“姐姐?”
骨灰坛喜欢苏府院子里的那棵老桃树。
青年被刺痛般抿了抿嘴角,低声恳求:“姐姐……”
他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如一颗空荡荡的心,在吹过旷野的春风中枯寂无声。
第255章 两边一起放掉
“明日就要启程?”院中桃树下,沈柒皱眉问。
他知道苏晏还得再去一趟陕西,出发时间大约就在三月,但无论有了多少心理准备,当离别时刻真真切切地到来时,总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苏晏点头,握住了他的手:“不用担忧,我估计这次去的时间不会比上一次久,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半年也就回来了。”
半年复半年,人生又有几个半年可供两处闲愁呢?面对这离多聚少的境况,二人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
苏晏觉得气氛沉闷,便开玩笑道:“要不你辞职不干了,来给我当保镖?”
沈柒一按刀柄便要起身,苏晏问:“去哪里?”
沈柒答:“书房,写辞呈。”
苏晏吓一跳,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我开玩笑的,这怎么可能?好容易到了这个位置——”
“——那又如何?”沈柒反问。
苏晏神色变得严肃:“七郎,你我都知道,不能这么做。”
沈柒当然知道。现在弃官,固然能与他的娘子厮守一段时间,但回京之后呢?还有那么长的仕途要走,没有足够的地位,将来他又如何能与清河在朝堂的风刀霜剑中相互扶持?
苏晏考虑的则是:“你这一路千辛万苦走来,办了多少大案,得罪了多少人,一旦失势,恐报复者闻风而来,你后半生再无宁日。
“更何况,锦衣卫北镇抚司在你的坐镇下,比之前干净了许多,即使审讯理刑有时失之于严峻,也没有黑白颠倒、弄出什么冤假错案来。你若是辞官了,再换个冯去恶那样的,受苦的还是百姓与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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