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答:“真空教的大权,基本集中在教主手上,铲除鹤先生的确势在必行。但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总觉得背后另有玄机……”
“是什么事?”
“鹤先生……真的就是‘弈者’吗?”
朱贺霖一怔:“怎么不是他?”
苏晏反问:“你肯定是他?就因为他爱耍阴谋诡计,爱下棋,甚至连被捕时,手里都抓着黑白子?”
朱贺霖陷入沉思。
苏晏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鹤先生是‘弈者’,是发号施令的人,那七杀营主为何不与他一同上囚车?劫囚车是他们事先策划好的,七杀营主明明可以活着逃走,为何会被堵在密道口,最后死在锦衣卫与豫王的包围圈中?”
朱贺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答:“因为……七杀营主并不听命于鹤先生?所以鹤先生逃走时,压根就没有管他?”
苏晏赞许地点头:“如果鹤先生真是‘弈者’,像营主这么一颗得力棋子,怎么会轻易抛弃。由此看来,鹤先生未必就是最高主宰,而且对方的势力也不是铁板一块。”
朱贺霖越想,越觉得这背后的势力深不可测,仿佛是话本中的万年树妖,不止树身参天,还将庞大的根系在黑暗地下延伸至四面八方。
“……钟山白鹿之事,会不会也与‘弈者’有关?”他喃喃道。
苏晏说:“有这个可能。今日我们死里逃生,看似安全了,可对方最擅长连环计,想必还有后手。我们要尽快找到突破点,破除对方的阴谋,反将一军。”
朱贺霖道:“爆炸过后,去布置陷阱的几名向导失踪,也许死在泥石流中,也许已逃之夭夭。线索只剩那个叫桃铃的宫女,我方才一回宫就命人捉拿她,结果她也不知所踪,所以我才朝管事太监和侍卫发脾气。小爷……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苏晏露出理解与安慰的表情,忍不住还是伸手揉了揉大狗的脑袋毛:“小爷安全回宫,那个宫女自知罪行暴露,应该是逃去找指使者了。”
朱贺霖叹道:“可惜仅剩的线索也断了。”
“谁说只有这一条线索?”苏晏忽然笑了笑,“小爷之前在陵园,向神宫监的姚太监索要那几名充当向导的內侍的名单,这不就是线索?
“我还发现,百官在午门散去时,有一些东宫侍卫悄悄尾随而去。是不是小爷派去盯梢姚太监的?小爷可比自己认为的要厉害多了。”
朱贺霖听了他的称赞,又看他脸上胸有成竹般的笑意,便也笑了起来:“那些向导是神宫监的內侍,桃铃也是三个月前从神宫监调来皇宫的,神宫监里要么有内鬼,要么它整个儿就是鬼。姚太监作为掌印太监,小爷能不派人盯着他?”
苏晏又表扬了他几句,见狗尾巴也翘起来了,忍不住笑道:“我也贡献一个线索吧。明日我们微服再去一趟钟山北峰——不走孝陵那边的山道,从另一侧爬上去,查看爆炸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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