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毓排开太医们,望气、把脉,金针唤穴,一通操作之后,皇帝终于悠悠醒了过来。
太后眼泪“刷”地流下来,冲到床榻边,握住了皇帝的手,止不住地啜泣,只说不出话。
皇帝虚弱地道:“母后,别争了……”
“好,不争,不争,你说如何就如何,母后都听你的……”
“太子……召他回来……诏书,蓝喜代拟……”
“好,召他回来,蓝喜,去拟诏书,好了拿过来!”
蓝喜叩头后,匆匆出殿。
“母后,儿臣真的累了……”
太后伸出手臂垫在皇帝颈后,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口,低头亲吻他的发髻,流泪道:“不累,我儿御极不过十数年,说什么累……让太医,还有陈大夫给你开药、针灸、艾灸……管用就行,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皇帝一动不动地枕在他母亲的手臂上,双眼微阖,似乎沉浸在这久违的母爱中。
蓝喜捧着新拟的诏书快步走近。
皇帝低声道:“念。”
虽然仓促形成,但蓝喜在司礼监多年,拟旨也算是得心应手,诏书没什么问题。
皇帝道:“用印,立时发出。”
太后抽噎着握他的手:“别再多费心神,好好休息……太医,快去开药!陈大夫,你能唤醒皇帝,就一定能治好他!”
陈实毓道:“老朽必竭尽全力。”
“另外,张榜公告天下,征召名医圣手——”
“不必,”皇帝无力地握了一下太后的手,“母后面前这位陈大夫,就是名医圣手。让他给朕治病。”
太后见他说得坚决,便不再当面反驳,只说:“你别费神,先歇息。”
太医们商议了许久,方才定下药方,拿来呈给太后。太后不通岐黄之术,便拿给陈实毓看,问道:“如何?”
陈实毓看完,斟酌着答:“药都是好药,方子也是温补裨益的方子,但服无妨。”
“但服无妨”的意思,是吃了没问题,但也不会解决问题。
太后绝望道:“难道非得……开颅?不行,这太冒险、太荒唐了!”
陈实毓伏地道:“老朽也绝不会用这个法子!有史以来,从未有过开颅成功的案例,华神医的传说毕竟是传说,老朽担不起一条性命,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性命!纵抄家灭族,亦不能从!”
太后心里知道,倘若服药真有用,宫内宫外这么多名医,几年来早就把皇帝治愈了,何至于等到今日,个个都束手无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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