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毓摇着头把他请出房间,说过犹不及、细水长流。
苏晏没事做,春节期间官署又不开衙,便到处溜达,结果又被朱贺霖抓去。朱贺霖几乎要被之前累积的奏本逼疯,让他帮忙批阅。
“叫杨亭他们来帮忙啊,”苏晏半开玩笑,“我又不是阁老。”
“——很快就是了。”朱贺霖头也不抬地看奏本,随口说,“内阁如今才两个阁臣,人太少,年后我准备再擢升三人。另外两个人选,你可有属意的?”
苏晏怔了怔:“让我年后入阁?太快了吧,我才多大啊……二十岁的阁老,本朝有这先例?”
“要说先例,秦国还有十二岁的宰相呢。本朝没有的,就从我这里开始。”
苏晏还是觉得晋升太快了不太合适,担心那些一把胡子的朝臣们不能接受。
朱贺霖道:“你是两榜进士出身,正经的翰林院庶吉士,司经局、大理寺待过,巡抚御史干过,现在又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论出身、论官阶、论资历、论功绩、论能力,哪一点不合适?只不过是别人三十年的官路,你天赋异禀,三年就走完了而已。”
苏晏笑道:“什么天赋异禀,我这是开了金手指,还抱了金大腿。”
朱贺霖从御案上抬头看他,一双略圆的眼睛亮得像晨星:“你的手指借我,我的大腿给你抱。”
苏晏蓦然想起前夜的“五姑娘”,怀疑这小子借机开黄腔,呸了一声。
朱贺霖笑道:“我今日就下旨,先把你的南京礼部左侍郎免了,调任吏部担任左侍郎。同样是三品,算是平调,够合适了罢?”
从南京调回京城,哪怕平调也是升三级了好吗?苏晏见他说得坚决,也不好再抗旨,便问:“为何是吏部?”
朱贺霖道:“吏部实权大,而且我看你管人挺有一手,再怎么刺儿头的,一个个在你身边都服服帖帖。”
苏晏琢磨他的话不对劲,总觉得意有所指——以及,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调调,难道权力真是催熟剂,还是来自皇爷遗传的力量?
朱贺霖以为他还在担心朝臣非议,只好拿出了压箱货:“别的不说,光是一路拼死保护、送我回京继位,就足够堵住所有人的嘴了。你是不是不知道,从龙护驾是多大的功劳?其他人哪怕再干三十年也比不上。”
苏晏灵光一闪,说:“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朱贺霖撇了撇嘴:“知道你想替谁说话。放心,公是公,私是私,该给他的少不了。”
苏晏哂笑:“那我就先替七郎谢过嗣皇帝了。”
“你替他谢?”朱贺霖不高兴地斜眼看,“凭什么身份,同僚?兄弟?”
苏晏用一种“有些心照不宣的事就不必一次次拿出来说了吧”的眼神看他。
朱贺霖暴躁起来,拿奏本扔他:“没良心的东西!明明小爷先认识你的。之前你嫌我小,现在也不小了,你却还是一味推推阻阻,说什么‘没男女之情’的屁话,还拿父皇来做筏子。以前你和父皇勾勾搭搭的时候,跟我亲嘴不也亲得挺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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