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屏有点后悔。
那日散朝时,苏晏朝他走来,嘴角烦恼地抿着,眼里透着热切的亮光,分明是要与他解释。但他那时气性上来,扭头就走了,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如今气消了大半,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苏晏再怎么年轻,再怎么与他有同年之谊,也毕竟是阁老。
这种云泥之别的感觉,令崔锦屏心中羡慕之余,隐隐生出了酸涩——
当年苏晏才考了个二甲第七,而他却是独占鳌头的状元。
论文章才华,他自认为完全不输对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晏所提的请求,哪次他没有尽力帮忙?即便掺杂着私心,但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他却没有得到预计中的、应有的回报。
崔锦屏犹豫着,要不要再登门求见一次,两人好好聊聊,但又拉不下脸来,再去挨苏府小厮的冷眼。
就在这时,两名通政司的同僚笑盈盈进屋来,朝他作了个长揖:“恭喜崔通政,贺喜崔通政!”
崔锦屏吃惊:“什么?别乱说,下官只是个参议。”
同僚甲笑道:“今日还是参议,明日就是通政啦!文书已下到吏部,很快就能到崔大人手上了!”
从五品参议到四品通政,整整提了一品不说,更是成了通政司的二把手,升任通政使的机会也大了许多。崔锦屏又惊又喜。
同僚乙补充:“听说是阁老亲自写了荐书,向皇上举荐的。崔大人有如此靠山,将来还不得青云直上?”
崔锦屏激动得热泪盈眶,心想:清河果然还是念着我的,是我错怪了他!
他抹了把脸,说:“我是该去好好感谢一番苏阁老了。”
同僚乙对他的话有些意外:“苏阁老?不是,举荐崔大人的是谢阁老啊。我有个亲戚在内阁里当中书舍人,就多问了一嘴,听他说,这事儿苏阁老并不赞同,但谢阁老坚持己见。苏阁老不愿与他闹得太僵,最后才算勉强同意。”
崔锦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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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书房中,苏晏坐在桌前,翻看从北直隶传来的奏报——于彻之与戚敬塘所率的京军,前锋部队已同廖疯子的乱军进行了一次试探性的交锋,京军占据上风,廖贼暂时后退避其锋芒,但也不排除是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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