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屏当即打开奏本,快速浏览完,脸色丕变。
“于阁老奉命提督军务,正率京军在北直隶剿匪,此次用上了八百里急递,想是事态紧急。通政大人,是否让下官将此奏本即刻送往内阁?”
崔锦屏转念一想,说道:“我正好要去一趟内阁,这便顺道带去。你就留在此处,替我整理桌上这些奏本,分门别类放好。”
上司这么说了,小吏也乐得少跑一趟腿,便满口应承。
崔锦屏将奏本揣如怀中,出了通政司大门,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去午门——”
午门往内,右手边就是阁臣办公所在文渊阁。
马车刚行驶了几步,崔锦屏突然改口道:“不,去谢阁老家!”
谢时燕被过量回春丹掏空的身体,经过大夫的精心诊治,最近刚有些气色。每旬逢三、六、九日的早朝倒是会参加,但其他时候大都打着养病的旗号在家休息,不怎么待在内阁的办公之处。
崔锦屏匆匆赶到谢府,下人通报后领他去见谢阁老。
见面第一句,他就对谢时燕说道:“于阁老新来了一封奏本。”
谢时燕有些不耐烦:“照例呈交内阁便是,何必单独来禀报老夫。老夫尚在休养,不宜过多操心费神。”
崔锦屏接着道:“说的是戚敬塘的事。”
谢时燕一听这个名字就冒火:“你觉得老夫会很热衷于了解一个差点药死我的贼小子立了什么军功?”
“并非军功,而是大祸。”崔锦屏的嗓子因为紧张与兴奋而干涩,声音便显出了些尖锐。
“什么大祸?”
“于阁老的奏本上说,戚敬塘不听他劝阻,执意领兵深入敌后,奔袭廖疯子,如今整支队伍都失联了,恐怕凶多吉少。”
谢时燕诧然之后,涌起狂喜之色:“天助我也!这登州小子的命到头了!”
崔锦屏知道谢时燕与戚敬塘有仇,这个消息定然能取悦对方,故而他抢先一步赶到谢府,告知谢时燕。
谢时燕接过奏本看了又看,哈哈大笑,随即笑声一收:“姓戚的不服主将之令,贪功冒进,导致兵陷险境,哪怕侥幸活命,一场大败也足以令朝廷将他解职问罪。而当初坚持提拔他的苏十二,也免不了因用人不当而受连带责罚……这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消息!”
崔锦屏一怔。
他还没想到此事还牵扯到苏晏这一层关系,如今听谢时燕这么一说,苏晏……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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