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圣眷,富宝难免心生警惕,迟疑地说了句:“皇上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年轻力壮,哪怕跑腿也比别人快几分。”
朱贺霖知道他在争宠,哂笑道:“你六岁入东宫侍奉,与朕一同长大,肚子里什么心思朕难道不知?放心,分不了你的宠。朕召蓝喜来,是因为他曾常年侍奉父皇左右,对父皇理政的思路与经略颇为了解。让他说些往事旧例,朕或许能借鉴一二。”
富宝这才松口气,赧然笑了笑:“奴婢可不就是怕自己愚笨,跟不上皇上的步伐,被您嫌弃么。”
“你已经够机灵的了。”不然能想出一招按图索骥,让爱华多绘制苏晏的油画,发往各府各州县衙门,命其派出衙役秘密寻访?苏晏的老家福州,早已派人去打探,但路途过于遥远,以他的病体未必能支撑到返乡,更有可能的是躲在邻近京畿的几个司……山东、山西、河南,还是南下漕河的沿线州县?朱贺霖垂目,手里折着密报的纸页,淡淡道,“去吧,跑腿去。”
富宝退下后没多久,蓝喜奉召前来,谨小慎微地向皇帝叩拜请安。
朱贺霖道:“大伴不必行此大礼,昔时父皇尚且多给你几分面子,朕难道是不念旧情的人么?”
他口中叫着“大伴”,蓝喜却从中听出了凛凛不可犯的皇权,顿首道:“奴婢老昏,能为圣主效力,感激涕零!”
能在父皇身边待这么多年的大太监,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精。朱贺霖暗想,他知道我不喜被叫“皇爷”,叫“小爷”又显得他倚老卖老,干脆就都规避了,用了个文绉绉的“圣主”来拍马屁、表忠心,还真是树老心空,人老百通。
“朕召你来,是想了解一下父皇的兄弟。”
蓝喜试探地问:“豫王殿下?”
朱贺霖冷哼:“他?朕已经了解得够够的了。朕问的是辽王、卫王、谷王、宁王等一众亲王。父皇在位时,对这些庶出的兄弟可有什么说法?你且起身回话。”
蓝喜谢恩起身,仔细回忆后,不紧不慢地回答:“有。皇爷逐一点评过……”
朱贺霖一面用心听着,一面将折成方胜的密报在指间弹来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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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的草地上耸立着一座高脚木屋。
草地前方横卧着一片碧蓝的野湖,后方山林环绕,郁郁葱葱。
木屋所用的木料,便是取材于后山中的核桃木,其质地温润细腻,坚实耐用而又纹理秀美,苏晏非常喜欢。
建造这座宽敞的大木屋,花了荆红追五天时间,当然苏晏也是有分工的,专门负责给建筑师递水和出主意。譬如离地三尺的高脚造型,就是他所建议,避免蛇虫鼠蚁来骚扰。
荆红追举一反三,在架空的地面移植了大片驱蚊草。夏夜里,驱蚊草微辛微凉的香气从地板缝隙间蒸上来,混着松木家具的清香,十分宜人。
屋子周围用裁剩的边角料木板做篱笆,拦的不是路人,因为最近的村落离此也有百里,拦的是误闯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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