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一凛,登时反应过来:这是要豫王先交一份投名状。
试想,辽王、卫王等四王如今纷纷要求增设府兵,不然就进京避祸,这般口径一致,私下必有勾连,再不济也是抱团取暖。豫王在此刻告发辽王,就等于把自己从亲王团体中孤立出去,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如此一来,别说豫王再无可能与其他藩王联手,其他藩王也必将视其为新帝的拥趸,非但不会再去拉拢他,还会对他充满敌意。
逼人站队,这一手离间分化玩得好啊,小朱!有你爹的几分风范了。
苏晏一时语塞,觉得这么做对豫王而言有点过分。可处在皇帝的立场来看,朱贺霖的做法又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帝王智慧。
片刻后他方才讷讷道:“那就让豫王自己选择吧,是要放弃领兵,还是要跟亲王们决裂。明日我想先提交奏本,让朝臣们吵上几日,消耗一下火力;同时给豫王去信一封,看看他的意思。”
朱贺霖同意了。
两人又敲定了一些操作上的细节,不知不觉到了深夜,红烛燃尽。
“宫门已下钥,清河今夜便留宿偏殿,如何?”朱贺霖问。
苏晏垂目答:“外臣留宿后廷,于礼不合。臣去文渊阁的廨舍住一宿吧!”
朱贺霖没有强行挽留,命人赐了一碗人参鸡汤后,就送他回文渊阁了。
苏晏离开后,朱贺霖吩咐富宝:“去叫魏良子过来。”
很快,御前侍卫统领魏良子奉命入殿,等候皇帝的垂示。
皇帝走到他身旁,附耳叮嘱了一通。
魏良子听得暗自心惊,确认似的又问了一句:“臣这便出发?日夜兼程,赶往湖广襄阳府。”
皇帝颔首:“带上最精锐的人马,务必一举成擒,然后秘密押至京城。”
魏良子抱拳:“皇上放心,臣必不负圣恩!”
他告退转身,皇帝又唤了声:“等等!此事不得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苏阁老。”
魏良子诺了声,告退出宫。
朱贺霖走回罗汉榻旁,盘起腿慢慢坐进去,低声自语:“既然打算要用,就必须提前消除隐患……抱歉了清河,四皇叔他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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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直隶广平府,永年城。
一名真空教的黑衣信徒走进石室,躬身低头,将手中所捧的托盘恭敬地举高:“营主大人,今日份的药。”
站在他面前的七杀营主,通身覆盖着血色长袍,一张古怪的青铜面具将容貌遮得严严实实,连露出袖口的双手,都戴着黑色薄皮手套。
营主扯开托盘上的罩布,盯着玉碗中一颗大黑药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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