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之下,左翼军的骑兵们纷纷坠马,刈麦子似的被割倒一片。
战况进行得很顺利,但他心头有一点灵光跳跃起来,觉得能在短短两年间击溃鞑靼等能征善战的部落,一统北漠的阿勒坦,不会是盏省油的灯。
果然,一支北漠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战圈边缘,五支平行纵队横展开来,像巨大爬犁一样向他们扫来。
前面两排是重骑兵,即将靠近时却放慢了速度,后面三排轻骑兵穿过重骑之间的间隙,向前推进,标枪与毒箭飞射如雨。
一轮射完,这三排轻骑兵又向后撤去,换成两排重骑兵进行冲锋。
待到双方实打实地兵刃相接,那些后撤的轻骑兵又向翼侧疏开,意图包抄他们的两侧与后背。
靖北军前有正在交战的左翼军,后有偷袭的轻重骑混编纵队,腹背受敌。
豫王横槊大笑:“好个阿勒坦,竟也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黄雀之后犹有鹰隼,未必就是你!”
他将一支信号烟火射向上空,正陷入鏖战的靖北军见后随之变阵,暂时抛开七零八落的左翼军,向两侧斜飞出去,冲开包围圈,随即火器营打前阵,朝机动性略差的重骑兵猛烈开火。
战况变得激烈,苏晏忽然有些心惊肉跳。
他把窥筩从战场缓缓移向天空,觉得天色暗红得令人心悸,翻涌如潮的云层似乎要从高天上泄洪而来。
“云内城这火也烧得太大,怎么漫天都红了……”苏晏喃喃道。
微生武望了望四处起火的城内,又仰头看天,奇怪道:“一座小城而已,不可能把整片夜空都映红啊,火烧云吧这是。”
风声越发尖利,刮得人睁不开眼,风中夹杂着鹅毛大的雪片,扑打在苏晏脸上,他不禁向厚厚的衣袍内瑟缩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地握住了微生武的手臂。
战场上,阿勒坦在扑面的风雪中猛地抬头,望向诡异的彤色苍穹,眉头一皱,忽然大喝:“暴风雪要来了!”
这一声高喝似乎揭开了某种自然伟力的序幕,狂风与暴雪自天地间席卷而来,在这片平川上肆意奔腾,将无数杂物与猝不及防的人、畜吹得掀翻出去。
交战的双方谁也握不住手中武器,甚至连脚底都稳不住,风声咆哮,战马嘶鸣,密集大雪劈头盖脸抽打着万物,天地被灰白色笼罩,很快就茫茫不知东南西北。
所有人都本能地开始寻找掩体,尤其是北漠士兵,深知暴风雪的可怕之处不仅仅在于寒冷,而是足以将人掀砸在任何东西上的狂风——这个东西运气好的话是墙面、林木,运气不好就是岩崖,或者把人卷上半空摔晕过去,冻死在雪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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