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中但凡有技艺在身的,比如工匠,就格外受欢迎;倘若还能有学识、在朝野有一定的声望,那就很可能被招揽为官员。鞑靼王庭在被阿勒坦覆灭之前就曾招揽过不少汉人,连他们的王城——旗乐和林,也是由汉人官员带领工匠修建起来的。
读书人?有点稀罕,可惜是个哑巴。不过拿来做奴隶还挺给主人长脸。胡古雁越发觉得今天这个战利品很合心意,为此愿意让新到手的小奴隶享受一点无关紧要的优待。
于是苏彦晃晃悠悠地骑着马,跟随这些骑兵离开——不跟也不行啊,他两条腿跑不过他们,四条腿还是跑不过,莽撞的逃跑是取死之道。
反正对这个穿越过来的世界也是一无所知,就算双方语言不通,这些北漠人毕竟也是人,而非野兽不是?不如先跟着走,既来之则安之。
唉,后脑勺疼死了,少了披风顿时冷得厉害……这是跟着回营地,还是继续赶路去什么地方?能找个大夫先给包扎一下伤口不?
苏彦浑然不知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被捡走的,在他那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现代人大脑里,暂时还没想到奴隶这个词,故而也就没生出什么强烈抵抗的情绪,只是觉得疼、冷,且委屈。
天一直没放晴,但他根据林木疏密判断出了方向,意识到正在往北走。
总觉得南方应该会更暖和,即便这个新世界可能有不同的气候规则,但还是想往南走……他不明所以地想着。
身后极远处,似乎传来微薄的呼喊声,夹杂在朔风中,再怎么仔细辨认也听不清楚,只有最末一个余音在林野间隐约回荡:“……河……”
苏彦莫名心悸了一下,茫然转头眺望,只看见远山、雪林与一片白茫茫的旷远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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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
动用了大批人马,以烧成废墟的云内城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几乎翻遍了每一块雪地,筛查了每一个遮蔽物,几个时辰仍搜寻未果,豫王面色铁青、心急如焚,满腔担忧与恐惧终于抑制不住,向着茫茫荒原发出一声嘶吼。
历经过多少恶战与绝境,直面生死而从未害怕过的靖北将军,此刻竟生出了恐惧之心——怕找不到,令人绝望;更怕找到了,绝望得更彻底。
那么猛烈的暴风雪,足足刮了一夜,清河未曾习武,体质也不算十分强健,能支撑得住吗?
微生武挣脱了给他骨折的手臂裹绷带的军医,踉踉跄跄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豫王面前,满心愧悔:“将军!是卑职失职,没有保护好苏监军,卑职愿受任何军法处置!哪怕将军此刻一刀杀了我,卑职也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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