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裸着半身的圣汗按在了地毯上,他终于意识到方才那一段鹦鹉学舌的北漠话,根本不是什么解毒前的禳祷,十有八九是卖身契。
杀千刀的阿勒坦,仗着精通双语的优势诓骗他,亏他还事先给人戴了一顶“光明磊落”的高帽,屁用没有,该怎么使诈还怎么使诈!
从小到大没在嘴皮子上吃过亏,这回阴沟里翻船,被个看似野蛮人的异族给坑了……苏彦气得直发抖。
瘦削的身躯在掌心下微微发抖,阿勒坦心头涌起怜爱之情,抚摩着苏彦的肩头低声道:“别怕,我会温柔行事,不会弄疼你。”
苏彦几乎要气笑了,不知哪来的熊心豹子胆,一把抓住阿勒坦束着金环的长辫,用力往下拽:“让圣汗这么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收敛迁就,可真是太委屈你了,要不这种辛苦活还是交给我来做吧——别怕,我会温柔行事,不会弄疼你!”
阿勒坦怔住:“难道你想——”
苏彦龇牙而笑:“你想如何,我便想如何。既然都是男人,凭什么你是夫我是妻?”
阿勒坦一时错愕,竟被他绕进去了:“我本来就是该是夫……”
“谁许你的‘本来’?刚才咱俩对着神树发愿时,有说你是夫我是妻吗?”苏彦哪儿知道发了什么愿、宣了什么誓,赌的就是自己听力好、模仿力强,他与阿勒坦所说的内容,除了名字之外是完全一样的。
的确没有。可是……
某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态度,着实把场面震住了一下,可惜这招胡搅蛮缠并非对所有人都有效。至少对少年老成的北漠之主而言,把思路从苏彦的套路里择出来,只花了短短十几秒时间。
他坐起身,摘下挂在颈间的黄金项链扔在一旁,曲着两条长腿,正色说道:“你说的不错,既然誓词中不分夫妻,那就得靠武力来分。”
苏彦也坐起来,瞪着对方小山似的身躯,色厉内荏:“凭什么靠武力来分,靠文力就不行?”
阿勒坦理所当然地说:“如果你仔细观察过草原上的牛羊,还有河边的天鹅,就会发现有不少雄雄交配的,都是体型优势的占主导。畜生都明白的道理,身为人难道不明白?”
苏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面对这具皮囊身娇腰软易推倒的属性深感绝望,一面觉得这位圣汗的性启蒙实在粗犷原生态,搞不好能把他当马骑了。
总而言之,他是宁死不搞基的,更不能接受被这么个洪荒之力压在身下。苏彦拍地毯而起,义正辞严:“你要是说不行,我也一样不乐意,咱们一拍两散!”
这句“一拍两散”甫出口,阿勒坦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你我刚刚在天地见证下向神树许愿结合,这是我族最庄严的婚誓,你当这是儿戏?”
“婚、婚婚誓?”苏彦深吸一口冷气,把满腹被骗婚的恼火镇压下去,试图跟对方讲道理,“圣汗,婚姻这种事要讲究你情我愿的,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我知道神树誓言对你们而言极为严肃,出于对你们信仰的尊重,刚才这事我也认了。但天底下无论哪处地方,有结婚的,就有离婚的,咱们就把离婚的誓词也对着那法器来一遍,既成全你的信仰,也不违背我的意愿,好聚好散,如何?”
阿勒坦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彦……对自己将成为有史以来婚姻存续期最短的一位可汗,而感到震惊、恼怒与深深的挫败。
苏彦被这道眼神看得遍体发毛,怀疑自己再不想方法脱身,就要被一头饥饿愤怒的巨兽连皮带骨给生吞了。他当机立断地抚胸告退:“我忽然想起,该到药浴的时候了,等这最后一次泡完咱们继续商量也不迟。圣汗再考虑考虑,在下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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