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面露得色,指间戏谑地转了一下长槊。阿勒坦则如冰雪覆顶,目中透出失望而挫败的愤怒与伤痛。
“但是阿勒坦,我愿意成为你的乌尼格。”苏彦说着,从怀中取出那根墨绿色的缎带——即使跳河后更衣,他也没忘了把这缎带继续带在身上——然后郑重地扎在了额间,朝阿勒坦微微一笑,“我不想要金矿、名贵的波斯地毯与摄政王的尊荣,也不想看见血肉飞溅的战场。你先退兵,然后带着真心,而非带着军队来找我,我就跟你走。
阿勒坦怔住了,难以置信,惊喜交加。
豫王也怔住了,难以置信,五雷轰顶。
“时限是……十日。”按照阿勒坦之前说的,离毒发还有十余日,这个期限内肯定来得及。
“记住,真心与诚意,好好想想我要的是什么。”
说完,苏彦又望向豫王:“别打了,再打下去,就算阿勒坦单挑输给你,黑云突骑也将遭到重创。留着靖北军的有生力量,放在更有意义的战场上不好吗?”
豫王不甘地怒视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苏清河,你这趟北漠之行可有不少好事,得向本王老实交代!”
荆红追下意识的把胳膊往苏彦腰间一揽,是全无底线的保护架势,道:“我也想听这份交代,但还请豫王殿下不要‘严刑逼供’的好。”
阿勒坦现在就想把人带走,但知道苏彦其人外柔内刚,这番话既然当众撂下,就不可能收回。再说,乌尼格想要他带来的真心与诚意究竟是什么,他也得仔细想想。十日之内,他一定能找到他的小狐狸,毛茸茸地团在臂弯里,带回家。
吹了一声尖锐曲折的唿哨,引得头顶天空群隼唳鸣不止,阿勒坦干脆地下令撤兵。
豫王也命人鸣金。
两支军队的骑兵手持兵器,各自戒备地驱马后撤,逐渐在中间拉开安全距离,把阵中的四人身影,像退潮的礁石般显露出来。
阿勒坦深深地看了苏彦一眼:“乌尼格,我相信你说到做到。”
苏彦伸手触摸额间眉勒:“正如我相信阿勒坦的心意。”
阿勒坦笑起来,迎着拂晓晨光的流金眼瞳中,依稀又寻回了昔年的草原秋阳般的澄朗气息。他以右手抚着心口,朝苏彦微微欠身,调转马头,喝道:“走!”
豫王心里的酸、辣、苦,沿着血液流遍全身,连长槊都仿佛要握不住了。他一时杀不了阿勒坦,又奈何不了苏清河,便拿煞气腾腾的目光瞪向荆红追:“你也撞了脑袋?由着清河挖坑给自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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