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一把捂住他的嘴,向后压在床榻上:“嘘,别叫,再叫就把你先奸后杀。”
——别再想拿这套来逗我!真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苏晏很想朝他咆哮,可惜嘴被捂得紧,只能从指缝中挤出几声短促的呜咽。
沈柒俯在他身上,贴耳道:“弈者有病,一直在吃药。”
——你也有病!你他妈的也是药不能停!
“他不敢停药,因为有人告诉过他,他的病治不好,只能控制着不发作。一旦停了药,肺内暗疾就会慢慢恶化,最终耗尽身体的元气。”
——谁告诉的他,不似世间人的女道士吗?看来你也被他的装病忽悠了。
“你不信?”沈柒把奶枣纸包放在床角,从怀中摸出个竹筒,顶开盖子,倒出一颗乌溜溜的大药丸来,“这就是他日常服的药。但他对剂量的控制十分小心谨慎,每次只服用指甲盖大小。”
苏晏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示意对方松开手掌,继而拿起大黑药丸嗅了嗅,闻倒一缕带辛香的甜腥味。“这是什么药?”他问。
沈柒暗自松了半口气,道:“我也不知,药丸配方是萨满大巫黑朵给的,估计治病的法子也是他教的。我只知道,这既是药,也是毒。”
“什么毒?”
“让服用的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依赖日重,一旦停用就会万蚁噬心,痛不欲生的毒。”
苏晏听着听着,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难看:“可见过中这药毒之人是什么样子?”
沈柒道:“见过许多次。一律百爪挠心的难捱,苦苦哀求下一颗药丸,甚至可以为此做任何事。弈者用大剂量的药丸来控制那些实力高强又不肯听话的人为他所用,譬如说……”
苏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紧张得声音变调:“——你?”
沈柒盯着他看了许久,神情莫测,末了忽然轻笑一声:“我是自愿叛出朝廷,与他合作。他又何必给我吃这药丸?”
苏晏被猛拽到半空的魂魄落了地,心有余悸地道:“万幸你没吃!这鬼东西千万沾不得,沾了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宁王敢吃这个来抑制病情,估计也是别无他法了。这东西吧,的确既是毒,也是药,不过是毒性大于药性的双刃剑。在我们那个时……老家那地方,有些顶尖的郎中也在研究这一类的东西,我依稀记得他们还从某个危害较小的品种里,提炼出了抗癌成分……不,你当我没说。这玩意儿太他妈邪门了。
“按你的说法,宁王把自己服用的剂量控制得很精准,所以压制了这些年的暗疾。但谁知道他这么长时间服用下去,到了将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反噬自身?”苏晏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毫不犹豫地将药丸远远丢出去,“还有吗?都给我销毁掉!”
药丸在地面骨碌碌滚动,滚到牢门的门缝处,不见了。
沈柒收回追着它的视线,声音有些干涩:“我手中没有了。这是弈者的法宝,不会轻易与人。你若想尽数销毁,得从他口中逼问出藏药处,连同配方一并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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